闻既白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你想必已经猜到了。”
江可知只是默然。他张了张口,却一句多余的话都问不出。
闻既白明白他的心意,随手向檐下一指。
“但那个小家伙还活着,你没有辜负他。”
细密的雨幕之下,现出原形的小狻猊正在水坑里到处乱踩,溅了自己一身泥点。
生于沙漠长于沙漠,弘儿还从未见过“雨”这种天象。
江可知垂下眼去,他如今没有容貌,自然也无从谈起表情,但闻既白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心间涌起的淡淡欣慰。
“作为大夫,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的容貌已经毁了。不过以你之修为,再修二十年便会获得新的,也无需太过介怀。”
江可知却道:“无妨。”
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当初之所以选择了一张平凡的脸,也不过是因为不愿抢了沈不周的风头。
毕竟在他幼时,容貌尚未定型,只有一团混沌,旁人对他避之不及,只有沈不周毫无芥蒂,愿意与他做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现在,他失去了朋友。
“我等不了二十年。”他声音艰涩,“我需要一张脸。”
到了这步田地,他只能求助于闻既白,像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对于闻既白而言,制作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容不算难事,何况江可知如今的情况,倒很容易与任何一张脸轻易贴合。
“可以。但要等你养好伤再说。你想要谁的脸?”
江可知遽然抬眸:“你的脸。”
灵舟到达玄灵宗时,已是三日后,司云落扶着慕星衍的手,从灵舟上纵身跃下,同他并肩立在山门处,眺望高处的天銮殿。
经过上次鸡飞狗跳的那一架,山门虽经修复,汉白玉上仍然有着无法掩盖的深深裂痕。
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玄灵宗的弟子们都跑出来看热闹,将狭窄的石阶围得水泄不通。
那时虽然尴尬,却也留下了最初的温暖印象,可如今旧地重游,山门处却空无一人,四周静极了,连一丝风都没有。
直到金钟之声自天銮殿内迢迢传来,伴随着岑如默熟悉的声音。
“师弟、师妹既然回了山,就来天銮殿参拜师尊吧。”
司云落与慕星衍对视一眼,携着他的手往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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