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样寡言果断的人,这才出门征战多少天,便给您写这么厚的信,其中必定是绵绵情肠吧?”
楚斐然摆手道:“去去去,小丫头片子,竟敢打趣我?”
烛光映照着温暖的信笺,上头写着杜孤庭的碎碎念。
平日梦中相见,他们十有七八都是在聊军情,聊着聊着,逢上双目对视,他便要牵她的手,耳病厮磨一番。
可这张信纸,却展露了他的另一面。
她本以为这信上又会写什么露骨情话,所以才不许大师兄看。
谁知这信或长或短,似乎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聊的是骑马在雪中疾行很畅快,要她记得多添衣裳,府中库房有云燕细锦,白狐皮毛,虽不是今年所猎,但给女子做衣裳定然好看又舒适。
他又说看见一棵冬日里没冻死的老树,树上竟然有一片绿芽,很是奇特,信末还寥寥几笔,勾出那树的模样。
五张信纸,分为十封或短或长的信。
她的心仿佛跟他一起在雪夜之中策马、赏了漫天飞雪之中的老树……
平日夜间相见,她甚至会觉得他有些烦,看完这些信件,却觉得想念之情越来越浓郁。
好想现在就看见他,听他温柔地讲行军所见所闻。
团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她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叹了口气:“团团,你也想爹爹了,是不是?”
团团不知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娘亲又碰了自己,便十分欢喜。
楚斐然又逗了他一会儿,熄灯睡觉时,心中竟有些迫不及待之感。
北境军已经攻下华氏范围内最后一个城池,连破五城的战绩几乎成为神话,让附近的城镇都感到莫大的压力。
“前方便是云亭山。”雀知站在城墙之上,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裴副将本不是个冲动的人,但连破五城,让他信心倍增,仿佛回到了那段跟随王爷一起征战沙场,无往不利的时光。
他背着手,转身看向寂静的城池,笑道:“守城的县令连夜逃跑,百姓们倒是安稳得很,今日我率军访民,他们还朝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往后归贤王殿下管,要不要交粮。”
雀知有些得意地道:“天下平定才几年?百姓们可没忘了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的大将军到底是谁,咱们北境军从不乱欺负老百姓,可比某些贪官好多了!”
裴副将赞同地道:“本城的那群人也都是华家养的贪官,今日百姓们听说那些当官的跑了,气得不行,纷纷问王爷什么时候能把他们都抓回来砍头。”
雀知双手放在城墙之上,畅快地笑道:“原本我还想再往前攻呢!只可惜王爷说将士们疲惫,不能再打了。”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默契的看向某个已经熄灯的院子。
军民都沉浸在喜悦激动之中时,杜孤庭已在睡梦中,美滋滋地拥住了自家王妃。
楚斐然嗔道:“连破五城这种事情,你也不早告诉我?”
第635章王家之约
杜孤庭原本以为会得到她的夸奖,闻言,十分无辜地道:“打着打着,便忘了告诉你,华氏从前仗着自己势大,那样欺负你,我必得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不可。”
数日不见,他又清瘦了些,眼睛中虽有神采,唇边的青茬却彰显着他在军营之中的生活有多潦草。
楚斐然也是出身江湖之中,自然明白出门在外过得潦草些实属正常,可看着他的脸,便有些心疼:“哪怕是为我出气,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这样没日没夜的打仗,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下次不准这样意气用事!”
他垂了眉眼,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总算知道心疼夫君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经了他的唇齿辗转,便别有一番意味。
她一时看得怔了,他的神采便愈发飞扬,有些兴奋地追问道:“你也十分想念我,是不是?”
楚斐然没来由的便脸热,忍不住将他的脑袋推开,微恼道:“老夫老妻的,谁会想念你?你出门在外打仗,是多正常的事情。”
杜孤庭看出她的口是心非,轻轻笑道:“我与你才成婚一年,怎么就是老夫老妻?”
他牵住了她的衣袖,凤目之中盛满醉人情意:“咱们正是情浓之时,要朝朝暮暮相处才好。”
他这样笑,楚斐然的魂几乎都要被勾过去,只好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今日王家大公子传信给我,邀我正月十三在云亭山相见。”
杜孤庭恋恋不舍地转移话题,却又不老实地握住了她的手,边把玩边道:“云亭山,这地名听着耳熟。”
“大师兄给我看了地图,云亭山就在你攻下的月城之外。”楚斐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