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心思,我也猜不着,不过那月落看着确实讨人喜欢。”
枣儿听了更慌张了些:“咱们小姐做事一向随心,要是真……乌梅姐姐,你说咱们几个谁会被赶出去啊?”
乌梅答得模棱两可,又应付了几句,才把枣儿请走。
手中的酸梅汁冒着凉气,碗壁上凝了圈水珠,乌梅垂着眼,轻轻用拇指抚去。虽然出了伏,但日头还是毒辣辣地照着,叫人气闷。
我只是去阴凉处躲躲。乌梅这样想着,慢慢挪到了窗边,把耳朵贴近了窗棂。
“奴婢和哥哥都是家生子,从小到大也没出过几次大门,小姐问我有没有在府外认识的朋友……月落无用,没法儿帮上小姐的忙。”
“没事,我也只是问问,不妨事。今天的话出了门你就当没听过罢。”
“是,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早晨小厨房做了荷花酥,你去拿几个吃,给你哥哥也带点回去。”
“谢谢小姐,小姐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那奴婢便告退了。”
“看来我这小厨房里的点心没白喂你,嘴这么甜,去吧。”
乌梅赶忙直起身,退回了离门七尺远的地方。眼瞧着月落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小姐的房间,嘴角都咧到了后耳根。
乌梅咽了咽口水,有些怔忡,连沈筠知走出房门叫她,都没听见。
“乌梅!”
直到小姐走到了她跟前喊她名字,乌梅才反应过来。
“小姐……”乌梅手抖了一下,手中的碗盖擦着瓷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跟我来。”
“是。”
两人走进了屋内,沈筠知关上了门。
沈筠知没有坐下,直直站着平视于她:“都听见了?”
方才她和月落说话的时候,窗上有个人影从小变大,又在靠近窗边阴影处时消失不见,外面的乌梅没出声,她便猜到是这丫头来偷听了。她知道院子里这些时间有些人心惶动,但没想到先忍不住的会是身为一等丫鬟的乌梅。
乌梅一愣,随即白了脸,立刻跪了下去:“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那一下跪得结实,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奴婢自知低微,恳请小姐不要将奴婢赶出凌秋院!”
说着就要磕下头去,沈筠知连忙阻止了她。
“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起来。”
乌梅软着脚站了起来,紧紧抿着唇,她知道小姐说没有便是真的没有,但她身为一个丫鬟,刚才的举动几乎是在背主。
沈筠知看着眼前惶恐不安的小姑娘,心里打着盘算。她知青提忠心,是因为青提和月落一样,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从出生起就在府里长大,要对主家忠心不二这件事刻在他们的脊骨上。而乌梅不同,她是买进来的婢子,被一张卖身契牵制着讨生活。
如果把这件事交给乌梅来做,有一定的风险,沈筠知在考虑要不要赌这一回。
“乌梅——万谢小姐大恩。”虽然小姐让她起来,但乌梅还是行了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