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抱着她上楼:“现在,你要先睡觉了。”
纪初被放到床上,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窝,随后感到身旁凹陷下去,是唐时躺了上来。
纪初枕上唐时的胳膊:“不知道明天妈妈会不会来。”
唐时揽着纪初,面向她,用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哄她睡觉:“那我明天去接伯母过去吧。”
“那你一定要带她来。”
唐时下颔抵着纪初的头顶,柔声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敞亮的展馆门口放着梁浦的生平介绍。一踏进展馆,从回廊开始,墙上便挂着外公的作品。一路走过去,作品按照画的类别分区挂在墙上。
这个画展在徐学曜的帮助下,拉了不少赞助,主办方是办画展很有经验的专业工作室,展馆的选址也是在人流量很大的公园附近,往年有不少知名画家在这办过画展。
外公的最后那幅关于外婆的画,命名是《吾妻》。这个名字倒是和画里面的外婆一样,淳朴,不需要太多的艺术加工,情感却从画纸上喷薄而出。
纪初将这幅画挂在展馆最中心的位置,用了最大的一面墙来凸显这幅画的重要性。
她希望妈妈踏进这个展馆,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招待完几位专程过来看展的业内大触,纪初站到展馆门口,翘首以盼,心里惴惴不安,她至今不确定妈妈会不会来。
时间一针一秒地流逝,连阳光都逐渐变得柔和。
机会越来越渺茫,纪初垂眸,眼里的失望渐浓。
熟悉又张扬的车子引擎声传来。
纪初惊喜地抬头,看见唐时的车子从远处驶来,停在展馆前。
车门打开,梁冬走了下来。
纪初高兴地迎了上去:“妈!”
梁冬看了纪初一眼,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
唐时从车上下来,解释道:“早就接到伯母了,没想到路上车爆胎了,耽搁了一会。”
纪初嗔怪道:“你那么多车,非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挑一辆会爆胎的!”
唐时笑着踏进馆里,对纪初的责怪照单全收:“怪我,下次一定精挑细选。”
纪初挽着梁冬的胳膊,走过一幅又一幅作品,给她讲解画的类型、画的寓意,又指了指下方的标注,告诉她这是外公哪一年画的。
梁冬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居然已经完成了这么多幅画。
最后,她们停在《吾妻》这幅画的正前方。画里的外婆眼睛仿佛会说话,慈祥地看着他们。
梁冬深深地望进外婆的眼睛,对纪初说:“你外婆就长这样,跟我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
纪初望着那幅画:“外公一定很想外婆。她离世那么久了,他却能画出这样情感饱满的一幅画,他一定经常在梦里见到外婆。”
她环顾四周:“外公的才华终于被人看见了。”
梁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展馆的许多画作前都站着人,有年轻的艺术生、中年的知名画家,也有进来参观的小情侣……
梁冬的视线再次落到最中间的画,眼角渐渐湿润:“她是在笑吧。”
也许吧。
画里的外婆嘴角有若隐若现的弧度,眼含笑意,就像是笑着在看着外公的画展和画外的观众一样。
枫城站的画展办了三天,反响热烈,好评如潮。梁浦的名字数次上了热搜,在艺术领域,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几位国宝级画家对其赞誉有加,更有甚者称之为“沧海遗珠”。
纪初很欣慰,回家后疲惫涌上来,倒头就睡,从天黑睡到天黑。
再次醒来后,唐时见不得她一天没进食的样子,硬将被黏在床上的纪初掰出来,带出去吃饭。
吃饱喝足后在餐厅附近散步消食,一家全球连锁的家居馆映入眼帘。这是一家别墅型的定制家居馆,专门服务于高端客户。
唐时想也不想拉着纪初进去。
纪初一头雾水:“你要买家具?”
唐时仿佛没事一样说:“随便看看。”
纪初没有多想,反正家居馆很大,上上下下好几层,划分了各个功能的样板间展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