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听到他说:“等着,很快回来,不用十分钟,五分钟吧,大概一首歌的时间。”
附近的小吃街到停车场的距离,以正常速度步行大概需要七八分钟,脚程稍快些的成年人,五分钟走到也不是不可能。
挂了电话之后,纪初顺势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随即熄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纪初百无聊赖,每过一会就看一下时间。
等待总是漫长的。
纪初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好不容易五分钟时间到了,唐时还没出现。
他迟到了。
纪初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就把他的话当真了?
这个时间,大概也是他随口说出来糊弄她的。
唐时从来不是善类,对于得罪他的人,他从不心慈手软。这点从纹身男和荣诗的下场可见一斑。
而自己和他重逢以来,寥寥几次见面都闹得不太愉快,估计早就把他得罪了个遍。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把自己晾在这里的。
想到这,纪初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空旷的停车场突然传来歌声,是小男孩稚嫩的童音唱的歌曲。
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曲调,纪初愣住,这首歌是……
稳健的脚步声回荡在停车场,伴随着另一细碎的脚步声。
纪初循声望去,唐时带着唐尧信步而来,唐尧两手各拿着一串糖葫芦。
曲子就是唐尧唱的。但他可能对歌曲还不太熟悉,词唱得断断续续的。
纪初听到唐尧问唐时:“下一句是什么?”
唐时把歌词念给他,他高兴地接了下去。
走到纪初面前,唐尧刚好唱完,兴冲冲问她:“纪老师,我唱得好吗?”
纪初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勉强笑了笑:“不错。”
“这是我舅舅写的。”唐尧自豪地说,“我舅舅不仅会写歌,还会弹吉他。”
她知道。
因为,唐时第一次唱这首歌,就是在她面前。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画面,在夏日的夜晚,他在柔软的草坪上席地而坐,抱着吉他边弹边唱,手指扫过琴弦,在她心里带起一阵风。
唐尧见纪初没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他以前用这个追女孩子。他说,这招追女孩子很管用。我要学起来。”
纪初一怔,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刚才心里燃起的火焰被浇灭。
这只是把她追到手的手段而已,目的是为了能在朋友面前赢下赌约。
可笑的是她当时还把他写的歌当成最珍贵的心意。
而时隔多年后再次听到这首歌,她竟然还有点怀念。
真是愚蠢!
纪初眼神渐冷。
唐时不知道唐尧跟纪初说了什么。
他敏锐地察觉到纪初情绪不对,问:“怎么?”
纪初深深地闭上眼,掩饰眼底的波动,语调尽量控制得平和:“你迟到了。”
这只是她掩饰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