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入职北枫小学不久,但她人长得好看,柔和得像没有棱角一样,跟同事相处很融洽。
校长尽管对这个新老师不熟悉,从其他人口中或多或少听到过她的名字,对她的评价都是正面的。
原本这事错不在纪初,但学生毕竟是纪初班里的,若是唐总要计较,她也实在脱不了干系。
校长瞅了瞅唐时不虞的脸色,比起学校接下来运作需要的资金和资源,区区一个资历浅薄的老师根本不算什么。
“这新来的老师经验就是不足,带学生都能带出事故来。纪老师,学生在校园里磕着碰着,那就是你这做班主任的责任。”
“还有这文化墙,出了事你得想办法补救!你却在这跟别的老师争论,这首先你的态度就不端正!这事事关学校的门面,会给视察组留下不好的印象,若是补救不了,你也要接受处分。”
纪初没有反驳,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对很多事情不想过多争辩,即便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也尊重对方发表观点的权利。
只有事情涉及到她在乎的人,她才会去据理力争。
今天她说得已经够多了。
唐时的孩子和迎接视察组的文化墙都出了事,唐时不高兴是正常的,校长总要给他一个交代。
可能是因为唐时在场,纪初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荣诗的事情解决后,她不仅没有轻松下来,反而觉得十分的疲倦。
校长还在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她没有去听,目光落在唐尧身上。
仔细一看,唐尧跟唐时确实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都是单眼皮,眼尾翘起。
黄昏令人头昏脑涨,纪初沉重地闭上了眼,耳旁是校长的絮絮叨叨。
“够了。”唐时冷声道。
纪初睁开眼睛,视线触及他冷冷的眼神。
纪初充满不解,他为什么生气?
民办学校的校长好歹也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生意场上溜须拍马也算应对自如。但今天却在唐时面前怯场了。就像被狼盯着一样,身上有莫大的压力。
唐时眸色比黑夜还沉:“要论失责,你作为校长是第一责任人。身为领导一点担当都没有,就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真是可笑。”
校长额头直冒汗:“是我想得不周到,唐总教训得是,一定改,一定改。”
校长絮絮叨叨地自我检讨,唐时嫌他烦,脸色不虞,带着唐尧就要离开。
校长亲自送,还喊纪初:“纪老师,送一送唐总。”
唐时眼角余光瞥她。
纪初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挂出职业假笑,礼貌而疏离地引路:“唐先生,这边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初看见唐时的脸色更难看了。
夜晚,月明星稀,北枫小学整个笼罩在黑沉沉的夜幕下,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照亮校道,校园环境非常安静。
纪初一手提着工具箱,一手提着颜料桶走进校园。
门卫认得纪初,跟她打招呼:“纪老师,这么晚还来加班?”
纪初微笑:“过来看看。”
路过保卫室时,她特地用身体挡住手里的东西,夜晚的视线不好,门卫没注意到。
纪初朝目的地走去,装满颜料的工具箱并不轻,她走得不快。尽管迎接视察的日子就在明天,文化墙的修复迫在眉睫,她依然没有改变自己步伐的节奏。
这是自信,也是习惯。
临近文化墙,她发现已经有人比她先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