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是宸王出宫开府时分来伺候宸王的。
一开始,她们这群小丫鬟也是存了某些心思的,但是宸王两三天的就往王妃家那儿跑,对她们视而不见,随后王妃就嫁了进来,王爷眼里就更没有她们。
等到王妃入府三年无所出,难免有些风言风语时,王爷不仅大发雷霆,亲自处理了王府里多舌的仆人,更是放话出去,此生唯有王妃一人,绝无二色。
对于女子来说,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夫婿心中只有自己,从那时起,宸王妃就成为了整个京城女子最羡慕的对象。
曾几何时,原主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芸娘怀孕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巴掌一样甩在了原主的脸上,生疼。
原主也不是什么狠毒之人,就当作眼不见心不烦,知道芸娘怀孕后还黯然神伤了一阵子,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无子。
不过芸娘倒是个识趣的,乖巧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去碍原主的眼,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着。
芸娘在王府虽然没有名分,好歹也生下了王爷庶子,却也过得比当丫鬟时好,自己吃穿不愁,偶尔还能去偷看几眼孩子,芸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芸娘最近发现,在王妃生病病好后,府邸里,发生了微妙变化。
首先,从那日王妃让她去哄孩子以后,她偷摸着去看望孩子时,被王妃身边的蔡嬷嬷告知她可以随便去看望孩子,就连原本跟你防小偷似盯着她的那些丫鬟都对她客气了不少。
紧接着,让她疑惑的,是王妃对她的态度。
像她这种没有身份但是和王爷有过关系,在府邸里的待遇是比当差的丫鬟侍卫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用上这样的好东西。
芸娘看着府里送来的过冬物件和几箩筐白炭,讶异地看了眼来送物资的管事,“姜管事,这些东西……”
根据以往的惯例,所有京城人家大部分供给下人的都是用更便宜的黑炭,千斤只用三四两银子,供给一个每天用炭不止千
斤的府邸下人们使用一个冬天也不会太费钱。
“芸夫人,这是王妃特意吩咐的,”姜管事恭敬地说道,“主子说您产后落下的病根不能受冻,今年天冷得快,这白炭比黑炭烧起来更暖和。”
放下东西后,姜管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先离去了。
这白炭用起来暖和,小小一盆就能够让一个房间变得很暖和,效果这么好,价格当然是昂贵的,一般都是主子们才能够使用。
但是像王妃这么大方,直接送了好几个箩筐的,这买白炭的钱,都够她置办好几身行头,是她几个月的月银了。
王妃到底想干什么?
芸娘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摸不准王妃的心思。
无独有偶,这个问题,蔡嬷嬷也很想问问主子,问问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主子,姜管事已经把东西都分下去了。”蔡嬷嬷端来羊奶,看着主子慢条斯理地用勺子小口地喝着,犹豫了一下,“只是白炭,芸夫人的身份尴尬,下面的人会不会……”
白炭,价格贵,且不好买,在一定程度上也象征了地位,一般就是主子们用的东西。
如今主子给芸夫人送了那么多的白炭,就相当于给她做了脸面,蔡嬷嬷着实是看不懂。
“蔡嬷嬷,芸娘好歹生下了一个孩子。”
即使原主以前再怎么故意忽视芸娘,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芸娘是庶长子的亲生母亲,只要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芸娘的未来肯定是衣食无忧的。
蔡嬷嬷也意识到了自己出言不对,甘愿受罚,“是奴婢僭越了,请王妃责罚。”
原主因为身边的亲人早逝,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小小年纪就开始摸索着治理一个府邸,对身边的人难免会依赖一些。
蔡嬷嬷曾是在林母身边伺候过的人,对于养育过自己的奶嬷嬷,原主向来都很敬重。
她也知道蔡嬷嬷是站在她的立场上,觉得芸娘的存在会威胁到庶子和她这个嫡母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这偌大的宸王府未来的继承人
,也就只有这个庶子罢了。
只可惜,这个庶长子在原来的小世界故事里,在这个特别严寒的冬季,因为一个丫鬟的懈怠,没有关好窗户,让这个孩子受冻发高烧。
在这个受寒就容易要人命的古代,加上这孩子先天不足,邪风入体,大夫也无力回天,年幼的他终究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夭折了。
紧接着,痛失爱子的芸娘也病痛缠身,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
原主苦苦支撑着这个王府,一是她身为女主人的责任,二也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