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微微有些苦涩的吻。
一开始,只是彼此唇线相贴,浅得另一个人微微一动就能分离。可是对方没有。
秋识序微垂的眼帘彻底合上,试探地张开嘴,含住了对方微翘的唇珠,出乎意料的柔软。
他似乎天生就有这种索取和侵略的本能,因而从生涩到熟练也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强硬挤入了对方唇瓣内,抓住对方不知躲闪的唇舌,激烈地勾缠吮咬,直到将对方从里到外地搜刮一遍,才轻轻退出,在他下唇处轻轻咬了一下,透着股尚未餍足的眷恋。
秋识序眼眸中微醺的神采更浓了,漆黑的眼底像沉了一片雾,或许此时连他自己的意识都是不完整的。长长的眼睫微垂,他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人,像醉醺醺的猎手扣住了猎物,他或许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却绝对不会放过这只到手的猎物。
不知危险的猎物已经成了一根木头,从刚刚开始就呆立着一动不会动,他越发殷红的嘴唇还微微张着,保持着刚刚被侵略的姿态,像是一台断了电的机器。
秋识序忍不住笑了一下,他问:“你还想要吗?”
猎物这才终于一个激灵回过了神,他猛地闭紧嘴巴,用一种震惊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秋识序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然而下一秒,封岁惜的身影就从他面前消失了,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十分眼熟,状态不佳的秋识序回忆了半晌,才想起来,这跟当初在罗浮镜当中一个样子。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显然能给某只鸵鸟提供更多思考对策的时间。
妖族原本就计划要攻打人族,经过此事之后,妖王将时间提前,等秋识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大军离开了不问天。
封岁惜一走,这整个不问天就像一张坍塌了的画布,露出其后灰蒙蒙的真正天地。
秋识序独自一人站在这片有些熟悉的天地里,发现这里似乎有些眼熟。
大地也是一片灰蒙蒙,灰色的雾气随着他的脚步扩散盘旋,更远处,妖族大军的影像越来越淡,他往前走了几步,底下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灰色的小漩涡。
它们盘旋在他身边,像是拱卫王庭的士兵,静默地跟随着。
秋识序隐约觉得这些小漩涡也很熟悉,但是他有些昏沉的脑子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东西了,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封岁惜快要醒了,他得赶到他身边去,否则……否则……
秋识序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不祥的预感来自于哪里。
很少有人能够操控自己的梦境,但是秋识序从来没有这个烦恼,他只是心念一动,就出现在了封岁惜附近。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封岁惜的梦境进展得那么快,刚刚还只是出征,现在就已经到了战争结束的阶段。
妖族大胜,但只是惨胜,因为封岁惜重伤濒死,秋识序出现在他面前时,对方已经化出了原形,正靠在一棵梧桐树旁发出哀哀的啼鸣。
这是秋识序第一次见到封岁惜长大后的原型,跟小时候并不太像。
小时候的鸿鹄胖乎乎毛茸茸,翅膀还没身子粗,扇动起来甚至带不起胖乎乎的身子,只能一边扇一边在地上奔来奔去。但是长大后的鸿鹄,毛色非常明亮漂亮,翅膀很长,双翅展开几乎能遮蔽半边天光,翅羽又长又密,身体却矫健瘦削,脖颈修长,尾羽长长地坠在后边,虽然是纯白色,却优雅又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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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他头颈低垂着,气息起伏微弱,琥珀色的瞳眸暗淡无光,鲜红色的鸟喙边缘发白,明显已经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