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单纯绑架也就算了,没什么,顶多是有些惊险。他算一个很独立自强的人,从几岁开始已经比同龄人成熟,这种场面也不至于影响到今天。
那天早上司机送他去学校,他早已经不需要他们操心,因此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在路上,被绑匪劫持,绑架商量着,把他放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所以他被扔在了下水道里。
原本只要发现他不见了,学校的老师打电话给他爸妈询问情况,很快就能发现情况不对。可偏偏是因为他向来独立,所以他们俩竟然毫无知觉,只说也许是有自己的主意。
而那天,又恰好赶上学校郊游。父母以为他已经回去郊游,而老师呢,也听了父母的话,没再计较。直到绑匪的电话打过去。
实在啼笑皆非。
绑匪原本的计划是把他关久一点,以此营造一种可怜的景象,再讨要赎金,就可以让他们关心则乱。
所以他就在臭烘烘的下水道里待了两天。
死了的动物尸体,老鼠,臭虫,都令人作呕。从那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有特别严重的洁癖。每一天不愿意和人接触,哪怕是靠近他身侧也不愿意。
那一段时间,赵如和霍志诚很自责,想方设法地迁就他。再后来,他情况好转一些,不至于不愿意和人接触,看上去已经像个正常人。只是偶尔暴露出些许的洁癖。
即便去看心理医生,医生会进行心理疏导,说起那件事,只会称为意外。只有霍倚楼自己清楚,在孤立无缘的时候,他曾经自我怀疑,是否因为他太过疏离,所以竟然没一个人觉得不对。
人对亲近关系的渴求是本能,即便封存住,也还是会在潜意识里渴求。这么些年,谁也没有坚持靠近他,不断地有人来敲门,但从没有人推开那扇门。
只有慕颜一个人。
她不管不顾地打开了门,说着依赖他,靠近他,喜欢他。
她实在是家教很好的女孩子,即便某些方面单纯天真得太过,也依然能称为一个太阳。但太阳照耀过的人,自己是不会记得的。就像今天太阳升起,落下,明天她还会升起,落下……周而复始。
霍倚楼视线停在斜对面的白色开关上,一时沉默无声。要剖白自己是很羞耻的,霍倚楼有些狼狈地抬手,把开关按下,室内陷入黑暗。
“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家里也没人敢提他的生日,像一个禁忌。
他要回身的刹那,感觉到那双小手绕过他的腰,将他抱住。
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关灯真是正确的选择,否则在这一刻倘若土崩瓦解,真是丢人现眼。
慕颜头靠在他心口,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见,也足够坚定:“我以后每个小时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你完好无损。”
霍倚楼失笑,他已经长成大人,甚至是不那么可爱的大人,拥有足够的警惕心和防备意识,也足够具备反抗的能力。反倒是她,更像是随时随地可能出事的小朋友。
“那你给我装个定位吧,像电视剧里的变态那样。”
霍倚楼气笑,她自己都加了前缀了。
“你……”话没说出口,被她一口吃掉。
主动勾缠,潮热而封闭狭小的环境里,放大了每一处神经的兴奋。
仍旧是毫无章法,大胆又胆怯,很急切,也有些羞涩。
但很可口。
他已经说过,他已经长成大人,现在可以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 老母亲露出了欣慰(biantai)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