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音刚落,两人欢呼一声,哒哒哒往屋里的米缸飞奔而去。
苏兆灵: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吃解决不了的……
灶火通红,锅里的水很快烧得呼拉拉响,热腾腾的。
苏兆灵拿起一个鸡蛋,在碗沿上轻轻一磕,蛋清和蛋黄就缓缓地流了出来,苏兆灵在心里赞叹一声,这年头的土鸡下的蛋就是好啊,不像后世那种饲料鸡下的蛋,蛋壳刚敲碎,蛋清连着蛋黄就扑通一声,掉进碗里……
待蛋清、蛋黄全部流进碗里,再拿起筷子打着圈儿哗哗哗搅拌,待碗里出现了黄色漩涡,就在开水锅边哧溜一声,转个圈儿倒下去,很快,一大碗浓香四溢的蛋花汤便扑好了……
苏兆灵清晰地听到了双胞胎的吞咽声,实在话,她自己也忍不住暗暗吞了吞口水,这新鲜鸡蛋扑的蛋花汤,果然就是香啊!
姐弟妹仨坐在饭桌前,一人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蛋花汤,不要太幸福。
苏兆灵美滋滋地吸溜了一口,虚荣心满满地告诉双胞胎,自己光荣地成为了“铁娘子突击队”的一员啦,请欢呼撒花么么哒!
下一秒,果然如她所愿,双胞胎“哇”地欢呼起来,,跟着,兆康便好奇满满地看着她,问道:“那二姐,你今天中午,是不是也要去参加突击队的那个沤肥大赛?”
听到竟然连兆康都知道这个消息,苏兆灵不淡定了,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兆康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昨晚傅大哥过来给我们家挑水,我不是跟着他出去的嘛,在路上听爱国哥他们说的!说这也是‘比、学、赶、帮’运动呢!”
一脸瀑布汗的苏兆灵:……
好吧!在这个“叫高山低头,河水让路”的火热年代,我果然才是out的那一个!
*
吃饱喝足,集合的哔哔声准时响起。
听说苏兆灵也参加了“铁娘子突击队”,何玉秀比王秀娥还要高兴,在进山摘花椒的路上,是的,今天,苏晓灵又被安排了一个对她来说全新的活路儿——摘花椒,苏兆灵不着痕迹地一问,何玉秀就把这件事情呱唧呱唧地说了出来。
“你这两天都在仓库干活,难怪不晓得。还不是隔壁九队那帮子人闹的,我们在龙兴的水田,不是和他们的连在一起嘛!昨天中途休息的时候,他们就吹嘘,说他们队里拿到了供销社食品站编草编儿的活计,一个草编儿三厘钱,一个晚上编三十个,就是9分钱,比我们队一个壮劳力挣的都多呢!”
何玉秀越说越气愤,声音都高了好几度:“还说他们队为了响应‘比、学、赶、帮’运动,打算搞一个草编比赛,还请了大队的陆干事做评委,人家陆干事听了满嘴表扬他们呢,说他们有想法,到时候也给他们写一篇报道,投到县广播站。”
何玉秀说道这里,看了苏兆灵一眼,才又继续道:“你不晓得,九队有好几个人,说话可难听了,说什么我们队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他们是实打实的手上功夫,爱国哥气得头上冒烟,回来的路上就说了,不就是个比赛嘛,哪个不会,他们编草编儿,那我们就沤肥,草编儿就是拿来垫鸡蛋用的,肥料可是拿来肥田用的,说起来,我们名头比他们还响咧!”
苏兆灵:我去!这曲曲折折拐拐弯弯的是是非非哟!
不过,说起来,隔壁上朝队的确是挺欺人太甚的,士可杀不可辱!
于是,她忍不住也义愤填膺道:“都说打人不打脸,九队的确是太欺负人了,不说爱国哥,就是我也想踩他们!”
不过,苏兆灵的郁气,很快就被出现在眼前的一片火红给暂时消解了,这场景,太震撼了!
都说“立秋摘花椒,白露打~黑~桃,霜降采柿子,立冬打晚枣”,八月盛夏,正是花椒成熟季,坡南队的花椒林里,漫山遍野的花椒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火疙瘩,真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看得苏兆灵的心情就如蓬勃旭日般,热腾腾的!
本省人嗜辣如命,无辣不欢,按照本地人粗俗的说法:“两天不碰辣,干活儿都两腿发软,睡婆娘都莫得劲儿!”
加之,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调味品,辣椒无疑是最物美价廉的选择,所以,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自留地甚至田陇边,都被人见缝插针地种了好些辣椒树,但那规模数量,自是不能跟眼前的这片花椒林相比的。
苏兆灵在内心里呐喊:“麻辣辣香喷喷的花椒果,姐来了!”
只是,很快,苏兆灵就哭丧了脸。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樱桃好吃树难栽”,被花椒树枝干上的尖刺弄得双手伤痕累累伤口又麻又痒的苏兆灵表示,花椒味美,果同样难摘得很,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果然最是辛苦嘤嘤嘤!
就这般在大日头的爆晒下,扎扎实实地摘了小半天花椒,苏兆灵再次累成了狗,就算头上戴了草帽,她同样被晒得头昏脑胀满头油汗的,狼狈得不行,苏兆灵甚至暗戳戳,要是傅敬疆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好容易硬着头皮挨到下工,拖着腿儿往回走时,何玉秀看着苏兆灵这副累惨了的鬼模样,都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小灵子,你这身子骨,没事吧?
苏兆灵只能回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呵呵!我还好”
内心里却是欲哭无泪——姐一点也不好,累死了,姐现在只想咸鱼躺嘤嘤嘤!
只是,就算回到家后,苏兆灵也没能如她所愿般,舒舒服服毫无形象地“葛优躺”到地老天荒。
且说,随便吸溜过两碗粥,暂时填饱了肚子后,她正一脸放空地躺在苏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竹凉椅上,毫无羞耻感地享受双胞胎的殷勤扇风呢,院子外哒哒哒地响起了一阵迅疾的脚步声,跟着,很快跑来一个黑黢黢的小少年,正是小更。
苏兆灵还以为,对方是来叫她去参加沤肥比赛的,刚想找个借口,让这个比赛见鬼去吧,姐要退赛呜呜呜,就听小更咋呼呼地告起状来——
“阿灵姐!猴皮筋儿家来了好些个凶煞煞的女人,说是福民伯阉死了她们家的鸡,正跟桂枝婶吵架咧,有个女的说话臭崩崩的,还胡乱鬼扯你和猴皮筋儿的闲话呢!”
苏兆灵一个激灵,差点没当场蹭起来,我去!这又是个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