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取而代之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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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京城破的那一天,闵天络跟在队伍后,没过多久他好端端地突然从马上摔下来,被送回了军营疗伤。
其余人,还有那些原来被东昭帝驱赶出来的枣京人,如今尽数被万顺军队护送着重新进城,重新占回自己原先的地方。
赵长翎和宋士杰夫妇也被军队护送着进城。
两岁的小耀儿如今被宋家奶奶带着,等枣京的事情安顿好了,二人再被接进城。
其间有士兵从后方营地的方向过来。
“太子妃,七殿下那边受了伤,他想让您过去陪他说会话。”
那士兵奉命前来同长翎说这话的时候,闵天澈就在边上,他也听到了。
赵长翎不由地朝闵天澈的方向看了看,闵天澈立马就把目光收回去,勒转了马头不去看她。
长翎叹了一声。
“七殿下受伤了,那就让军医好好医治呀,我懂的没有军医多,过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长翎轻轻地拒绝道:“再说了,我是太子妃,是他嫂嫂,他一个小叔子老要求单独见嫂嫂,不觉得这很冒昧吗?”
本来太子妃天天来军营帮忙,早已经跟大家打成一片,加之七殿下也是军中的人,平时倒不会分得那么清,可这会听太子妃那么一说,那前来传话的人顿时也不敢说什么了。
可那个策着马故意走远的闵天澈脸色却很不好看。
这段时日,他时好时坏的,有时候看见闵天络走近赵长翎,他也不敢凑过去,立马转身就走,还生怕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似的。
有时候他坐在溪流边,望着远处的林影出声,长翎主动走过来同他搭话,他起先会很高兴,想拉着她,跟她说什么。
长翎被他拉着手,也并不反抗,反而笑着问他:“殿下,怎么了?”
可他眸里的光一闪而过,很快就又泯灭了下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语气有些低沉:“没,没事了我又忘记想说什么了。”
长翎点点头对他笑:“好,你想起来的时候,就对我说吧。”
他不是不想的,他也知道,在赵长翎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直是当年同她被困在陇南山的那个“他”,他如今全都想起来了,却怯于告诉她。
因为他也毕竟不是“他”。
当年,他的离魂症一度到了最坏的阶段,父皇让他搬去僻静的城西养病,那时候他就曾听说过陇南山里有个隐世的神医,但那也只是传闻,他也没想过找什么人给他医治这个丢人现眼的病。
直到有一次,他病发作,醒来后发现自己给自己剥了衣裳躺在大街上。
幸亏城西当时破落,街上压根没人,可他醒来的时候感觉太糟糕了。
他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那条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沾满了当年十里长街上对他指点的那些人罪恶的嘴脸。
他终于受不了,揽紧了衣裳撒腿就跑。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发疯地竟然跑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群山环绕,最高那几座山峰上隐隐看见紫烟。
才明白,自己病发的时候竟然连轮椅都不需要,就能连夜奔逃,不知道走了多少夜路,独自来到了陇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