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翎见闵六顿在那里,呆着不动,她抬头看了看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闵天络,悄悄地远离了她的天络哥哥一些,有些尴尬地笑道:
“殿下,您也吓住了是不是?七殿下竟然在这里出现,我当时也吓了一大跳。”
万顺国那边,自七皇子八岁病重被送往彭莱山休养后,一直都是对外宣称在养病,似乎在照顾楚贵妃情绪似的,一直都并不曾公布七皇子的死讯。
但是那段日子她悄悄地问李公公,李公公却说七殿下其实早就没有了。
长翎知道七殿下没有了,但却知道他肯定不是八岁那年“没有”的,因为她十四岁的时候就在陇南山碰见了他,他当时也说自己在养病,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不能回去。
长翎自然没有向李公公透露七殿下其实是被狼咬死的事情,而现在她也等到了他,确定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殿下,重新见到七殿下,您的亲弟弟,您不高兴吗?”
长翎笑得嘴唇有些发僵,想起这疯子为了她发疯的那些样子,她看着天络哥哥的时候竟然心虚了,也生怕这疯子会对自己的弟弟做出些什么残忍的事。
她一下子就挡在了毫不知情的闵天络面前,护犊子似的笑着:“殿下?嗯?您今天怎么会来?”
见疯六一直表情黯然地怔在那里,长翎就越发地担忧起来。
幸好他终于出声了。
嘶哑得几乎听不清道:“孤今天回来,无尘没有告诉你吗?”
“嗯!有!有!所以所以我就去找了些礼物要祝贺殿下凯旋”
长翎四下找了找,终于找出自己别在衣襟处的在野外采摘的九里香。
“喏,这花寓意凯旋,送给殿下。”她竟还真的厚着脸皮递了过去。
今天笑得分外僵硬的酒窝看着碍眼得很。
闵天澈心脏在滴血,恍若噩梦一样拄拐走过去,丢魂失魄一般接过她递来的话,瞥了一眼旁边同他长得一样的男子,他的衣襟也别了一模一样的花。
“哦,这是我刚才去给殿下找的花,七殿下他见着也说好看,所以他自己也采来放衣襟里熏香。”
长翎注意到他的眼神,急急解释道。
解释完,她就焉了,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紧张和憋屈。
这疯子杀人不眨眼的,她又怎么敢让他知道,其实天络哥哥衣襟里的花也是她兴致高涨时,给他采的。
闵天澈暗沉的眼眸被长长的浓睫,掩盖住了滔天的情绪。
一些血腥而痛不欲生的情绪肆意地在他整个胸腔里流窜,排解不去。
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赵长翎活像老母鸡一样,故意站在闵天络的前面,生怕他会对他不利似的。
那时他就想冷笑,她这个笨蛋,如若他真控制不住要对闵天络做些什么,凭她以为就能挡得住吗?
还有刚才她说七殿下身上佩戴着花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这个好弟弟的眼神,突然讶异地忽闪而过,这就很好地证明了她胆子大得竟然敢在人前公然地撒谎。
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对自己愧疚了,还是说只是出于对他这个弟弟的保护?
闵天澈什么也没说,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即将爆发的浓雾中,身姿摇晃着拄拐走了,身后是一把被他踩踏而过的,和闵天络如情侣佩戴的九里香
赵长翎应该要庆幸,疯子今天的申时二刻,是他自己独自关着自己和老鼠一起度过的。不然看着如今的情景,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闵天澈走出了长翎家的大院子,路遇正在按他命令在施粥的万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