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
裴瑜立于重重帘幕之外,透过繁密复杂的屏风,姜照月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来。
她轻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大碍了。”
窗外玄月高升,裴瑜有些惊诧地微微侧过了身,一眼便瞥见了姜照月已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身影。
“你如今灵力刚恢复,急着见他做什么?”
姜照月嗤笑一声,微微上挑的凤眸中寒光乍现,“有些话原先没想明白,睡了几日,倒是通通都懂了。”
“可不得好好问问方修士。”
从屏风中缓缓走出来的少女虽春色发白,但面容比之从前显得坚定了几分。裴瑜轻轻望向姜照月瘦削清丽的腰背,难以想象这副瘦弱的身子之下是如何坚韧的内心。
后山结界中,方竹和花妖被封印在一方天地之中。他看上去舒适的很,添墨作画,还有佳人相伴,倒是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方修士好雅兴。”
姜照月在结界之外缓缓矗立,她挑着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这一队壁人。
“方修士有通天才能,不知还愿不愿意入我姜家享受荣华富贵?”
方竹放下手上的墨笔,他掀起眼帘由上而下看了一眼姜照月,冷笑一声说道:“小姑娘,姜家可不归你作主。”
“若是方修士愿意,我自然有法子。”
姜照月轻笑一声,她像是什么都不怕似的径直走进方竹,“方修士是不敢回姜家吗?是同什么人勾结怕被灭口吗?”
小小花妖想要来阻拦她的前进,姜照月眼睛抬也没抬,随手一掌劈了过去,那花妖瞬间就去了半条命。
“姜照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竹“啪”的一声拍碎了面前的青石桌子,他对着姜照月怒目而视,“答应你们的,我全都做到了,如今我只想和影儿长相思守。”
“可惜了,东海的那株草可以测出来你有没有说真话,却是测不出来你有没有隐瞒。”
姜照月重新设了个结界,将众人都隔在了外头。她颇为悠闲地拉过一把梨花木椅子来坐,慢慢悠悠地看着方竹。
她起先是一言不发,后来竟然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这方竹又是担心花影,心里头又有些发虚。他止不住的去瞥姜照月,最后干脆一甩衣袖说:“都是明白人,有话不妨直说。”
“我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姜照月撑着脑袋,言笑晏晏地看着方竹,“得多亏方修士提醒了我,让我恍然大悟,什么异世前世,至始至终我只是我罢了。”
“你知道我在我的梦境中看到了什么吗?”姜照月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绕着腰间的玉佩来玩,“看见了小时候的我,也看见了方修士。”
当看见方竹一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姜照月便笑得更欢畅了。
“方修士那时候可惬意,不仅在姜府任意往来,还与姜府那大夫人来往甚是密切。”
“那你来同我说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有没有关?”
姜照月狭长的眼眸微冷,她长得从来不是良善温柔的面孔,只是平日里显少冷着脸,不大显现的出来罢了。
满月忽地缺了一角,廊檐下透露出的些许微光照亮了姜照月的半边身子。
而她隐匿在阴霾下的半面脸庞却是森森冷意。
≈ot;往生草在你体内应该还有用吧?≈ot;姜照月不知道从哪儿又抓了一把绿油油的草,她对着方竹咧嘴一笑,“要是不管用了,我这还有,方修士再吃点?”
“该说的我都说了,姜照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竹面露警惕,他向后扫了一眼端正立着的裴瑜,却见他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两眼直立前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向后退了退,打算用自己的灵力强行突破这重结界。
按照当日情形,姜照月应该也受了不小的伤,若是他积攒全力,没准也能……一举击杀她。
方竹眼中起了杀意,他伸出的手掌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立刻被数不清的藤蔓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