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潮给茶茶擦好消肿的药膏,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太累了。
不过他开车后没多久,她又被惊醒过来。
她揉着眼睛看向了车窗外堵塞起来的汽车长队。
“我想吃雪糕。”
茶茶看到了路边一边走路一边吃着雪糕的两个女生,开始嘴馋了。
最近她运动量太大了,吃的东西很多,但是零食很少吃。
柏潮往外瞥了一眼,神色继而变得恍惚了几分。
他爸爸就是因为一条雪糕丧命,如果他那时没有考满分,如果他要的奖励不是一条雪糕,他爸爸或许就不会在下班回到家后又匆忙跑出去买。
他那天在家等了很久,心情从充满期待到听闻爸爸死亡消息后的震惊和悲恸,从天堂狠狠坠落地面。
很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处于那种极端情绪变化的煎熬中。
他不被允许去看爸爸的遗体,但是从别人的描述中,从新闻的报道中,他总是在梦里看到那样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看到爸爸残缺不全的肢体,四散开来。
所有人都遗憾地看着他安慰他,但是眼神里却在写着,你爸爸就是活该!
死了,活该。
柏潮那时候不仅仅是恨章琴,还恨周围一切的人。
连他妈妈都说,你爸爸自己闯红灯,我们不占理儿啊……
即便这样,柏潮小小年纪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恨,怨恨章琴,更加怨恨自己。
直到某一天,他妈妈看到章琴和一个交警一起吃饭,还偷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秘密。
章琴在戒酒,因为车祸那天她喝酒了,每次喝酒她都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他妈妈疯狂地想要去举报上诉,想要找记者曝光,不过大家都把她妈妈当成疯子看待,没多久她就扛不住精神压力,自尽了。
察觉到柏潮情绪的不稳,茶茶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他,“哥哥,绿灯了……”
柏潮这才回过神来。
他将茶茶送回了章家,彼时章琴听闻了消息,走了出来。
“章酒酒,你是忘了我说的话吗?”她一把将茶茶拉了过去。
柏潮从车里下来,却是看着茶茶淡淡地开口,“酒酒,明天我来接你去学校。”
“柏潮,你到底想做什么!”章琴终于按捺不住了,柏潮既然恨章家,那么对酒酒肯定也是不怀好意!
“我不想做什么。”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过的,酒酒还小,你别搞她。”
柏潮冷漠的目光晃到了茶茶脸上,“我搞你了?”
茶茶摇头,没有管两人的冲突,“我先进去了。”
说完,丢下了柏潮和章琴,往屋里走。
“柏潮,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对你爸妈的死,问心无愧。”
章琴这话,像是刺在了柏潮心窝里一样。
“问心、无愧?”他缓缓转过身,薄唇里重复着她最后四个字,神色越发阴鸷,蒙上了寒霜一般的冷青涩。
“章琴,你也敢说出这四个字?法官判你没有责任,你就真的催眠自己,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章琴瞪大眼睛,蓦地握紧了拳头,背部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