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还认识路,自动往密林深处里钻去,顾绛哪能还猜不到她想带自己去哪里,应该是同他的迷糓树洞一样的地方。
到了一个地方,两人下马,聂音之把煤球栓在树上,牵着他沿着山壁寻找了一圈,找到了那个隐藏在重重藤蔓下的山洞。
“如此隐蔽,你以前是如何找到的?”顾绛简直都能想象到她怎么拂开藤蔓往里钻去的,胆大包天地也不怕遇上蛇鼠野兽,看来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都很能折腾。
聂音之想了想,“好像是追着一只野兔进来的。”
一入山洞,顿时一股凉气袭来,这个山洞黝黑深邃,里面不见一丝光亮,不过有细弱的风穿过,两头是通的。
顾绛已经听到了溪水哗哗的响声,片刻工夫,两人穿过山洞,拂开洞口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洞外是一片缓坡,坡上生着数不尽的野花,正是开得繁茂的季节,姹紫嫣红的碎花从脚下铺展开,一路延伸到底部的山泉,溪水上飘着零落的花瓣,幽深清澈。
聂音之快走两步,在花丛里转了一圈,惊起纷飞的蝴蝶,“是不是很美?比仙山也不遑多让了。”
顾绛的神色在夕阳下显得十分柔和,眼瞳中映着粉裙红帛的身影,颔首道:“嗯。”
坡下的溪水是山泉,聂音之熟练地脱去鞋袜踩进水里,被冰凉的溪水激得一阵哆嗦,舒服地眯起眼睛,慢慢往深水里踩去。
顾绛四处看一圈,靠到水边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石头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有些灼人,他半阖着眼,偏头看着拨水的人。
聂音之的衣裙被全部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本就单薄的夏衫透出了里面圆润的肩头,她眉心的花钿是今晨他用笔勾画的,被水晕成了一团毛绒绒的花。
雪白的兔子从半空显形,扑通一声落进水里,溪水的凉意立即漫入神识,驱走身体里的暑热。
聂音之吓了一跳,好奇地观望着雪兔扑腾后腿,越扑腾越往水里沉去。她连忙走过去将雪兔捧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不会浮水你往水里跳?”
“热。”顾绛懒洋洋地嘀咕。
“石头被晒了一天当然热呀,你躺哪里不好要躺那上面。”聂音之好笑道,她托住雪兔,眼中含着一点狡黠的笑,往那块大石走去,举到他身边,“给你。”
她手上的兔子蹦开,跳到岸边抖毛,顾绛抓着她的手,聂音之手上还没有使力,那人已经顺势滑进了水里。
“你……”聂音之话没能说完,被他抱着一起沉进水里。
在水中被人含住嘴唇亲吻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他们必须要贴得很紧才能避免溪水灌进口中,即便如此,还是有凉丝丝的水从纠缠的唇齿间流入。
聂音之吞咽了几次,用牙齿磨了磨他恼人的舌头。
顾绛托住她的腰,浮出水面,这下她眉心的花钿彻底糊掉了,眼睫往下滴水,他抬手帮她拂开贴在脸上的湿发,轻轻抹去眼角水迹。
聂音之没好气地掐住他的脸,“你干什么呀?”
“你方才不是想拉我下水?”顾绛轻笑,从水面上捻起一片明黄花瓣,贴到她额头上。
聂音之:“……”
水面在霞光下摇晃着粼粼金光,月白衣衫和纱裙缠在一起,聂音之趴在那块被水流冲得平滑的大石上,溪水一晃一晃地拍打在她的肩头,顾绛靠在她身后,手掌贴在她肚子上,将她往上托了托,清澈水波中,她纤细的腰肢水蛇一般柔软。
沁凉的水随着灼烧的热一同涌来,聂音之皱起眉,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难受还是舒服。
额上湿透的碎发沁出一滴水痕,淌进她眼睛里,聂音之眨了眨眼,满山坡缤纷的野花都在微风里摇曳。
这一处山溪很深,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潭,往下游十步远就是一道坎,水流冲出哗哗的声响,依然盖不住身周水波晃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