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瓶写着泰文的果酒而已,也就糊弄一下陈赐,她很清楚自己没醉,只是有些事,清醒的她并不能做而已。
醉了真好,醉了还能抱他。
少女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突然想起很久之前。
那会儿她进陈家不久,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比同龄人差上一大截。
有男生跟在她后面笑了她一路,第二天,陈赐就把那人的头按进水缸里,动静闹得太大,后来再没人敢笑她。
又后来,学校里穿裙子,总有男生混混似的来挑她的裙子,被陈赐揍进了医院。
其实陈赐大她两岁,这是他读的第二年高三。
去年他高考,她后从家里出发,不小心被车撞到,出了场小车祸,死死捏着手机不敢通知他,生怕影响他考试。
但他最后还是来了。
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陈赐放下书包,揉揉她的脑袋:“没事,哥哥在。”
那是最后一场英语,她始终耿耿于怀,每次提起,少年就会轻狂地一抬眼:“我就算再考十次也是状元,有什么可紧张的?”
“你第一次进手术室,我不在,你害怕怎么办?”
再后来她提起,他又总能找到新说法:“这不是还能多陪你上一年学?赚的。”
好像连安慰人的角度都这么清奇。
他第一次下厨是为她,第一次打架是为她,高考要考两次,也是为她。
她总觉得,她欠他太多了,这辈子也还不完。
从始至终,她坦荡的,不过是她无法控制的爱情;而她怕被发现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余地选择的兄妹关系。
想到这里,她凑近了些,想细致地看一看他,记住他的五官他的轮廓,如果以后没有再看一次的机会,起码可以用记忆取暖。
少年的五官生得极好,眉骨很深,鼻梁很高,身高和样貌都很出挑,小时候每次遇到,她都会反复向所有人强调,这么好的人,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
她的憩息所,她的沿途灯。
她漫长时光中,唯一赖以生存的氧气和希望。
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关于温柔的,具象化的认知。
她的……陈赐。
她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可惜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他一辈子,也不用知道的。
少女伸出手指,趁他熟睡,手指顺着鼻梁滑到嘴唇,又落在他的喉结上。
不知是被什么蛊惑,有念头一闪而过,她忍不住倾身,嘴唇落在他唇角。
短暂的、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的吻。
偷亲之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她猛地向后一退,而后落荒而逃。
还好陈赐睡着,没有看到。
但少女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脚步声消失的那一秒――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的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