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佐川涉其实是个正经人”的气势一放即收,他掏出了手机,快速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同时吊儿郎当的说:“我和老头确认件事。”
“嘟——嘟——”电话响了一阵,那面传来了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挂断电话,又打出了另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诶?关机了吗?”佐川涉皱眉,他熟悉老头的作风,标准的工作狂,带头007,“不下班就不上班”拿单位当家的那种,这人有两台手机,他打的这个号是工作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二十四小时就位,即使是开会也开着铃声,亲身实验,只要打电话就能秒接的那种。
他想了一会,打给了他办公室。
这回通了:“在吗爸——诶?”佐川涉的音调拐了个弯,“怎么是你啊叔?我爸呢?他没出事吧?”
“没有,别瞎想。”黑田兵卫镇定自若,“正成去开会了,手机关机,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那行,我就拜托叔帮我查个事。”佐川涉对这种谎言不太在意,老头被他搞烦了找个借口也不是没有过,他伸手打开了免提,“最近有没有什么小姑娘失踪的案子,扎着双辨,笑起来很甜,不怕生,大概七八岁大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给我悠着点。”黑田兵卫那边传来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有一个,今天傍晚接到的报案,永山有里,其他信息和你说的一样,搜寻令发你手机上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谢谢叔,辛苦了叔,那我就不打扰了。”佐川涉声音里带着笑意,脸上却一片凝重,“拜托您转告我爸有空回我个电话。”
“这等他开完会再说吧,我还有事先挂了。”黑田兵卫大概很忙,他匆匆的说了两句,但最后还不忘警告道,“你给我注意点,别把小命弄丢了!”
佐川涉手里动作连轴转,打开照片的动作太猛差点让他把手机甩出去,还是松田阵平手疾眼快的捞了一把,免去了它沉进纸杯的遭遇。
“你别慌。”降谷零没想到他还有去安慰佐川涉的那一天,“不一定是被绑架了。”
“不,我高兴的。”佐川涉习惯性张嘴放屁,“老头开会代表他下周都没时间骂我,我下周就是自由的野马。”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把佐川涉的手从纸杯里捞了出来:“你都慌到差点跳进威士忌里了。”
“我没有——别车轱辘话了,妈的先看图。”佐川涉试图不动如山失败,遂骂骂咧咧道。
松田阵平熟门熟路的找出了那条短信,把照片往佐川涉和诸伏景光二人面前一怼:“像吗?”
佐川涉眼神凝固了,他接过了手机,陈年旧事像影片一样回放,不同的是,他上次接过照片时,递给他照片的男人的眼神绝望中带着希望——
两个小姑娘,或许单独拿出来看,长得天差地别,可是现实中和记忆里的照片罗列在一起,她们个人的特征被无限淡化,唯有那种天真微笑的样子重合在一起,让佐川涉一时间误以为那是一个人。
这叫他不寒而栗怒火中烧,又莫名其妙的品出了一点悲哀和荒诞。
“我好像今天在街上见过这小姑娘,景光好像看了她半天。”佐川涉把照片对向诸伏景光,示意他回答去这个问题。
“是她,她很像有里。”诸伏景光说道。
“她就是有里。”萩原研二轻声纠正道,“但不是他的有里。”
“好极了。”佐川涉微笑,硬生生把这三个字说出了‘糟透了’或者‘你死了’的意味,他一锤定音,“翻墙,我们开八藏老师的车。”
六个人都是逃课的好手,翻墙跟翻花园栏杆一样,负责开车的松田阵平硬生生把马自达开成了h3火箭,风驰电掣,仿佛要再把这辆车送进修车厂。
“就是他了。”萩原研二说道,“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没准是因为我父亲是小学老师……”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会,难掩难过的说道,“那个女孩在小学郊游的时候想去上洗手间,于是一个人脱离了大部队,和我们走散了。虽然父亲及时报警,但她被拐走了,被侦探找回来时人已经没了。”
“外守先生无法接受女儿的死,坚定的认为是父亲拐走了有里。”诸伏景光抿紧了唇,“或者是因为这样他选择报复我父亲吧?”
“鬼扯。”佐川涉声音冷的能结出冰碴,“一个悲剧不是缔造另一个悲剧的原因,盲目的仇恨一文不值。”>r>
“而且他明明是在怨恨自己,却选择泄愤。”这时候其余五个人终于有了点他是个警校生还是个正经人的感觉,“拿人命当什么了?”
车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半晌,诸伏景光道:“你突然正经我好害怕。”
“这就是为什么我正经不起来。”佐川涉面无表情,“因为你们永远有办法打岔——还有松田你为什么背着面旗子?”
“忘了拿下来了。”松田阵平一个急刹车停在洗衣店门口,“让我们直接问他本人吧!”
“等等,我们是走流程还是直接平a?我们应该有个计划——”佐川涉象征性拦了一下就放弃了,他看着五个人气势汹汹的背影,喃喃道,“说起来,有人报警了吗?”
他觉得没有。不过佐川涉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侦探,遂放弃了这种想法,但他还是把报警电话设为了快速拨号,然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五个人已经喊了一圈,也没看见人,降谷零注意到了连在两个洗衣机件的线,打算打开看看时却被松田阵平猛的喊住:“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