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些嬷嬷都是极有经验的,知道怎么做会对自己好,所以之前嬷嬷们要随她出宫,她也并没有拒绝。
当即起身前去安歇。
盛公公亲自服侍她睡下,宋皎实在忍不住,便悄悄地问盛公公:“太子还在忙么?”
“是在书房里。您先睡吧。”说到这里,盛公公有些贴心,又有些自作聪明地,回头看看身后,才小声对宋皎道:“您还不知道呢,今儿殿下去见皇上的时候,又给皇上骂了一顿。”
“为了什么?”宋皎一惊,才冒出来的那点睡意竟没了:“难不成是因为我进东宫?”
“不不,确实是为了您,但却不是为了进东宫。”
宋皎更加不解。
盛公公笑道:“是昨儿晚上的事,嬷嬷们告诉了皇上。皇上把殿下骂的……唉,狗血淋头的,总之严命他不许再跟您……同榻呢。”
宋皎这才明白,一时宁肯自己没问才好,便低下头转过身:“我先睡了。”
盛公公偷偷一笑,给她把帐子放好,也便去了。
像是到了下半夜,宋皎模模糊糊中觉着身边多了个人,她一贯是习惯独睡的,唯一跟人同榻而眠,便是太子,人还没清醒,模模糊糊中便唤了声。
背后的人一震,然后贴近了些,伸手轻轻拦住她的腰。
宋皎又嗅到那种微微凉的,类似蜂蜜的淡甜跟琥珀的香,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把头往他的怀中蹭了蹭,伸手将他的腰抱住。
她睡得没有醒来过,这些动作都只是睡梦中自然而然的。
可却苦了太子殿下。
他本来仅有的一点困意都随之烟消云散。
赵仪瑄无法形容,自己在拨开床帐的时候,看到宋皎甜睡的侧脸,是何等令他满足之事。就仿佛先前的疲累都在这一瞥之间化为乌有,而满心的只有甘甜跟愉悦。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宋皎竟然主动地靠入他的怀中,主动地将他抱住。
太子的心嗵嗵乱跳,简直就想在她脸上再狠狠地亲上几下。
但他一动,就仿佛能听见内廷嬷嬷们扫兴的咳嗽声,于是赵仪瑄只能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在宋皎的额头上亲了两下,把人又往怀中带了带。
前御史台宋侍御、西南道巡按御史宋夜光在被变为庶民之后,却给太子一道口谕传入后宫,担任正四品的尚仪女官,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
民众们对此众说纷纭,有羡慕不已的,也有啧啧称奇的。
有的说太子实在慧眼识珠,重才惜才,竟敢用这样的人物做女官,也有的说……此中或许另有隐情等等。
又为此翻出了之前的宋皎跟太子的旧怨种种,于是便诞生了另外一种猜测——太子把宋夜光留在东宫,乃是为了就近折磨,是不怀好意的,甚至断定,过些日子只怕就会传出宋尚仪暴病身故的消息。
徐广陵没有错过这些流言蜚语,毕竟了解民情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但同时,徐广陵还发现了一件“小事”。
那天,当街辱骂宋皎的那个地痞,醉酒后跌入沟渠,淹死了。
大家都不以为然,毕竟这人素来就不是善茬,缺德事也做了不少,人见人嫌的,喝多了酒摔死,多少有点报应的意思。
但因为之前他骂宋皎骂的那么厉害,加上京兆府高磊曾痛打过他,还口出威胁之语,所以不免有些人暗中猜测,觉着此事跟高磊有关。
那日徐广陵跟高磊在街上遇到,说起此事,高磊道:“我虽然想他死,但那种货色,还不至于叫我知法犯法地去宰杀他。不过也确实有一点奇怪之处。”
徐广陵问是何事。
高磊皱眉道:“京城内最近几日,零零散散地少了几个总惹事的地痞无赖……多半还是嘴上很不好的那种人,有的是出了意外,有的就像是离开京城似的消失了无影无踪,我总觉着这不太像是巧合。”
徐广陵心头一震:“有线索吗?”
高磊摇头:“这只是高某的感觉而已,希望是我多心了。”
徐广陵呵呵笑笑,他从周赤豹那里得知了高磊去宋家提亲的事情,只是不便就提起。却是高磊主动道:“徐大人,宋尚仪如今在东宫了?”
徐广陵道:“你都叫她尚仪了,还问什么?”
高磊皱皱眉:“她……她原先跟太子殿下不是不对付么?太子总不会……要对她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