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宋皎却仿佛站在两条岔路口的前方,这两条路,都不是她最想选的。
何去何从。
但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声咳嗽。
紧接着,是太子走了进来:“父皇。”
皇帝眉头紧锁:“干什么?谁许你进来的。”
赵仪瑄身后,是盛公公,手中托着一个五彩云龙的黄釉盖碗。太子道:“她昨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之前来的路上就说饿了,只要吃这个,儿臣命人去做了,再不趁热吃,可就冷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
宋皎也惊愕地转回头去,不晓得太子为何如此放诞。
她是在面圣,在回皇帝的话,他却贸然打断,只为了让她吃东西。
宋皎心里响起一声无奈地低吟,难不成太子是以惹怒皇帝为乐的吗?
就在宋皎想要开口请罪的时候,皇帝慢慢地吁了口气:“那就送进来吧。”
宋皎重又抬头瞪向皇帝,她没法形容心里的震惊,这两父子是怎么回事?是一物降一物呢,还是……彼此怪诞的脾气,“不谋而合”?
她打定主意不肯吃。
盛公公捧着那碗煎鸡蛋跑到宋皎跟前,将盖碗打开,顿时之间一股香气搅合着醋味冲鼻而出,味道如此浓烈,连旁边的皇帝都闻到了。
宋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盯着那一碗吃食,之前的坚定打算开始动摇:只吃一口的话……该没事儿吧。
盛公公伺候宋皎吃东西,她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手都在发抖,好像之前欠下的饿变本加厉地发作了。
赵仪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丹墀之上。
“父皇,”看了眼正忙于吃饭的宋皎,赵仪瑄低低道:“您还想为难她吗?就……这么忍心?”
皇帝也瞥了一眼前方:“并非为难,朕若想为难她,就不至于如此了。”
赵仪瑄道:“您想问的,想知道的,只管向着儿臣,儿臣保证什么都会照实说。至于她的品性,父皇也不必再试探了,如果她是那中上不得台面的,程残阳怎会一力维护,如果她的能力差,西南之行怎会做出那么多令人望尘莫及之事,那把万民伞,父皇也该看见了吧。”
皇帝垂了眸子。
臣子受了万民伞,其实皇帝的脸上也是有光的,这证明皇帝有德,才会有被百姓真正爱戴的有功朝臣出现,皇帝不是没有触动,只是没表露出来。
赵仪瑄道:“儿臣跟您说过,她不愿意进东宫,要不然儿臣早就想法儿做了……这个问题,父皇且也别再问了,交给儿臣自行料理,可好?”
太子的语气又变得有商有量,态度里掺着谦恭。
皇帝深深呼吸,并没有接茬,而只是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太子顿了顿:“刚才接她回来的时候,她虚弱的很,有人给她把过脉才知道的。父皇……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四目相对,皇帝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真的?”
太子道:“这中事岂能乱说?”
皇帝冷笑:“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你竟这样后知后觉?”
赵仪瑄感慨道:“儿臣也是第一次,自是稀里糊涂的,又不像是父皇……这么经验丰富。”
皇帝的眉头又深锁起来,嘴角却在瞬间向上扬了扬,然后他道:“糊涂东西,一对儿糊涂虫,一个造出来都不知道,另一个更……”他看向那正在贪吃醋鸡蛋的宋皎,“要不是朕及时地给你们兜着,你还想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