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铮从沈妙意手里接过帷帽,又抬起袖子为她擦额上的薄汗:“你怎么在这儿?”
沈妙意脸颊一热,偷睨了一眼贺温昌,赶紧退开到一旁。没人在时就罢了,有人在场,他还这样?
“这种花要在最热的时候采,我过来看看。”
“让人做就好了,还自己跑来?”说着,殷铮对着不远处的侍从招招手。
侍从会意,赶紧小跑着上来,弓着腰双手送上一把伞。
殷铮接过去,双手一拉,那花伞便撑开来,大紫色的牡丹伞面,擎去了沈妙意头顶。
“去亭子吧,小安把茶水都备好了。”
说完,殷铮手轻碰沈妙意的手肘,带着她转身。
“咳。”沈妙意不自在的咳了下,偷偷往贺温昌那边送了个眼神。
“哦,”殷铮会意,对着贺温昌颔首,“太子殿下,一道吧。”
贺温昌点头,微笑回礼:“好。”
说着,自己率先走去前面,耳边还是身后两人的细碎说话声。
沈妙意想接过伞自己撑,殷铮不给,往高处擎了擎,仗着身高的优势,看着女子脸颊微红的跳脚。
“你过来也不说?”沈妙意抢不到,干脆两手握在一起往前走,嘴里不满的嘟囔,“我也没换一身衣裳,多失礼?”
殷铮把整个伞面挡在沈妙意头顶,闻到了沾在她身上的花香:“不必在意这些,今日他是出来游玩,不谈别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贺温昌毕竟是太子,该有的礼数都要做的。沈妙意也知道,殷铮同贺温昌关系好,只是到底最后还是有一层身份隔着的。
“晚上想吃什么?”殷铮问,“去镜湖吃鱼宴?”
沈妙意摇头,唇瓣娇艳欲滴:“不去,我要在家陪穆崈。”
“让小安带他就成了,他都这么大了。”殷铮道,随即又想了想,“要不把他交给刘盖,他喜欢刘盖讲故事。”
柳枝轻摇,扫过女子肩头,趁着她的一身娇紫色衣裙,摇曳多姿。
沈妙意侧过脸瞅了眼殷铮,嘴角轻轻牵起:“为什么非要把他交给人带?一个小孩子,把他带在身边又不是不行?”
“自然不行,”殷铮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伸手拽了拽沈妙意的衣袖,“你没看出,崈儿就是来和我诚心作对的?”
“作对?”沈妙意更觉得好笑了,眼睛完成了一双月牙儿。
殷铮看着沈妙意笑了,不自觉地也翘了嘴角:“可不?他在,我怎么和你说话?”
“鱼宴都有什么?”沈妙意问,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可多了,”殷铮抬手,替沈妙意掸去落在肩头的柳叶,细长手指滑过柔软的绸料,“酒烧香螺,虾鱼肚儿羹,酥骨鱼,白葱鲫鱼,赤蟹,燥子银鱼丝儿,群鲜会……你想要的都有。”
一溜儿报了这么多的菜名,沈妙意有些心动,但是有舍不得丢下穆崈。小孩子应当是喜欢吃这些的。
“这样好不好?带上崈儿……”
“不好!”殷铮开始头疼,这儿子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好容易,他费尽心思气力把媳妇儿哄回来了,穆崈就像个侍卫,守着沈妙意紧紧地。
沈妙意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下殷铮的尾指,声音软软柔柔:“崈儿也喜欢吃鱼的。”
“咳。”殷铮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手臂随着她请轻晃了下。
他根本经不起她的软语撒娇,一颗心瞬间软了,可是又升腾起几许无奈。真的只是想见她,和她说话。
“好。”
沈妙意笑了,从殷铮手里拿过折扇,学他的样子刷的一下打开:“嗯,我帮侯爷扇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