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这两年,天下就太平了。”她没有笑,神情无比认真,“我保证。”
“难道还真的是陆家干的?”回到越府,越乔实在没忍住,继续先前的话题。
说来也奇怪,先前楚凤临说这是陆家干的,他当场就给否定了,然而楚凤临不解释,也不试图说服他,越乔反倒越想越觉得没底,“要真是越家干的,我们怎么办?”
已经检查过了,这些袭击者身上没有任何信物,也没有能够证明其背后主使身份的线索,要是闹出去对峙,不仅没有有力证据,反而容易被倒打一耙。
乱世之中,谁也不讲究吃亏是福,特别是一场一场杀上来的武人。
越乔神色阴冷,“先前那些刺客的头颅我都命人割下带回来了,要不然,把这些人头送到陆家去?”
总不能白吃亏。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怀疑到深信,甚至都不需要楚凤临解释,他就已经习惯性地请教楚凤临的意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楚凤临望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你又没有证据,这不是上赶着给人攀咬的机会吗?”
越家刚刚得势就被偷袭,大闹一场但只能潦草收场,平白给陆家做了宣传,却不能给陆家带来实质性的反击,雷声大雨点小,这和把自己当成笑话展示给天下人看有什么区别?
哪怕装作无事发生,也比闹一场却无收获、平白给人看笑话、轻视越家要好。
“有的时候,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没有证据,是也不是。”楚凤临有意无意地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世家嘛,最会倒打一耙了。”
越乔分外憋屈。
“难道就这么算了?”他越想越不甘心。
“怎么能算了呢?”楚凤临反问。
越乔没懂。
楚凤临微微一笑,“大战之后,当然是封赏,那些袭击者的人头,自然就是赫赫战功的依凭。你平时打赢了仗怎么讨赏的,自然也怎么把人头交上去就是了。”
古来战场上计战功,尸体不便携带,往往割了头,战后去讨赏,越家军是久经战场的军队,对待这群袭击者也统一割头计算战功。
“讨赏?”越乔狐疑。
楚凤临直接点明。
“把袭击者的人头送到行在去。”
越乔瞪大了眼睛。
“就说有孙缪旧党意图行刺天子,扰乱大梁朝堂安定,被你提前发现,当场铲除,特来请功,请天子定夺。”楚凤临手把手教越乔,“如今我被封了大长公主,你却只是个杂号将军,毕竟是越家之主,看上去不像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讨个一官半职,抬抬身价。”
职场菜鸟越乔被她惊呆了。
孙缪旧党?行刺天子??
陆家什么时候成了孙缪旧党,这群人又什么时候行刺天子了?还扰乱大梁朝堂安定?
这黑锅推得也太狠了吧?
他们离行在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蠢货。”楚凤临一点也不客气,厉声训斥,“话都与你掰扯清楚了,你还得我一句一句教。”
“你、我、天子如今荣辱与共,利害一体,刺杀你我,与刺杀天子又有什么区别?”楚凤临冷笑,“至于孙缪旧党——这个时节来刺杀你我,纵然不是孙缪旧党,做的也是孙缪旧党的事,归为一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连请功也不敢,你义父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磨叽人!”
越乔被她骂得像个孙子一样,一句也不敢顶嘴。
自从被越镀收养、成为越家军的少主公后,越乔就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了,更遑论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无法反驳?
他心里很是憋屈,但又觉得楚凤临句句都是金玉良言,知道对方事手把手在教他。
发火不该、反驳不能、拂袖而去更是离谱,他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唯唯诺诺,“我这就让他们送去行在。”
半晌,又没话找话,“现在你是大长公主了,是打算要和茵娘一起搬出越府吗?”
问出这句话,越乔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如果楚凤临真的要搬走,他无论如何都要制止——且不说义父尸骨未寒,遗孀就收拾东西散伙,说出去不像话,最重要的是,现在楚凤临已经和越家绑在一架战车上了,楚凤临这个大长公主就是越家权势的体现。
所以,楚凤临必须住在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