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摇头:“这点事我生气,至于吗。”
裴征笑着看她,时雨发现他只露出一张脸,“裴征,我不想看大头脑袋,往后点。”
“好嘞。”他往后蹿了点位置,却依旧只露出一张脸。
“看看你伤好没。”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小雨想哥的身体了。”他这样说她一定会呲他,然后说懒得看你之类的话,而这一次时雨却没有反驳,还是坚定地说,“给我看看。”
“行,给你看。”他说着,脱了上衣把左肩的伤口给她看,时雨看着雪白的纱布,明显是刚换过,他的伤已经不需要再换纱布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裴征心下坏了,这丫头现在对他的伤处如惊弓之鸟,异常敏锐,“没,好好的呢,队医说换一次就可以不换了。”
她冷声开口,“裴征,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被质问得一时哑然,“那个,不严重了嘛,很快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伤口没愈合不能乱动,裂开了是吧,你还骗我,你为什么骗我,我只要你把情况告诉我,我只要知道就不担心,受伤不要紧,你不要骗我,不要让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行吗。”
时雨的声音冰冷得颤抖,她已经控制了,她不想在他受伤的时候还与他争吵,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挂了视频,不停的调整呼吸。
过了许久,直到她确定自己可以变得平静,发了几个字过去:【对不起】
裴征打来电话,“小雨,对不起”
时雨摇头:“刚刚我情绪有点过激,是我的问题,我道歉。”
裴征心疼得喉咙哽咽,他想贫几句逗她开心,可他却贫不起来,心口像被水泡过似的酸涩难耐:“小雨,我爱你。”
当晚,裴征赶了回来,他必须陪在她身边,而时雨觉得自己是他的累赘,她不要他对她小心翼翼,他可以放任她自己,无论什么情况她自己都可以面对,可以度过,可以解决。但她亦是懂得,这是他的爱,而她,需要他。
夜里,时雨从梦中惊醒过来,整个人仿佛浸泡在水里,被褥都被汗水浸透,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急促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而这一次,她呼吸再次骤停。
裴征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他不停抚着她的背,“小雨,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我好好的,我一切都好,”他抱住她,“我现在很好,小雨,我很好。”
次日,裴征带她去见了心理专家,时雨非常抗拒,她第一次在外面与他争执:“我说了我没病,为什么你不信我,我只是情绪不好,我心理没病。”
裴征轻握她肩头,充满爱的眸光望进她眼底:“我没说你生病,你有些事不愿意跟我说,不愿意跟师父说,我只是找个人跟你聊聊天,只是聊聊,我知道你没问题,我的小雨非常健康,只是心情不好,我都知道。”
“你不要像哄傻子似的哄我行吗,我不是三岁小孩儿。”时雨非常愤怒,情绪也是从未有过的激动,“你这样只会让我讨厌你,也只会让我更讨厌我自己,我没病,我没有病你听不听得懂。”
裴征点头,频频点头,“你很好,只是最近情绪有些低落,都怪我,是我让你心情变得不好,”他勾起一抹暖暖的笑,“小雨,我永远不会讨厌你,我只会越来越爱你,我知道你爱我,我没有说你生病,我只是找个人跟你聊聊,就聊聊天,你要是觉得她说得没道理,咱就走,不跟她废话,好不好。”
时雨抿着唇,末了,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她强迫自己忍了回去,抬手把那些即将滚出的泪狠狠的擦掉,她不想同意,却还是同意了,她不想让他一直担心她。
经过一个小时的沟通,裴征等到了咨询室门的开启,时雨没出来,而是心理专家。
“心理疾病的人都会产生抗拒,她潜意识里非常排斥我为她做任何引导,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她说,你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满身是血,生命体征几乎消逝吗。她的自主意识太过强悍,排异也更强烈。她强调自己只是情绪不好,其实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说真的,如果我不是心理医生,我也赞同她的观点。”
“她内心隐藏的东西不给我看,但她说得没错,换做是我,我也难接受另一半重伤差点没了性命,你们是军人,但也是人,说句不该我说的,你的生命里有她,就要保护好自己,你才是加剧她病情极速恶化的根源,保护好自己,不论什么时候平安最重要。”
裴征问:“有什么办法吗?她夜里呼吸骤停,我不能常在她身边,太危险了。”
“她不配合,只能试着放松心情,你们多些开心的事,比如出去旅行散心,或是短暂的把眼前的问题抛开,换个轻松愉悦的生活环境,你还要多些时间陪陪她,也许她能够自愈,说真的,她的内心非常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