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折夜。
这人这会儿倒是知道回来了,要不是他下午来了那一出,她也不会当那么久鸵鸟了。桑桑嘀咕:“这还不是怪你。”
江折夜微一挑眉,复述她的控诉:“怪我?”
“反正就怪你。”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一束明亮的光晕。桑桑一转头,原来是江折容来了。
“晚膳已经备好了,桑桑,我看你一直没来饭厅,便过来叫你。”江折容提着一盏绢纱灯。望着几米外的那一双亲密地靠在一起的身影,以及桑桑那双绕着他兄长臂弯的手,仿佛克制了一下,才展颜一笑:“没想到兄长已经来了。”
江折夜微一颔首:“走吧。”
桑桑松开了他,欢喜地追到了江折容身边:“小道长,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她的小挑眼明亮又单纯,如平常一样,充满了信赖和亲近。
江折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的唇瓣上一定,又移走了,温声应道:“今天做了油焖春笋,还有红烧鲳鱼。”
“我没吃过鲳鱼,它的刺多吗?”
“不多的,等一下我给你挑出来就好。”
“真的吗?小道长,你真好!”
后方,江折夜望着他们相携而行、交谈甚欢的背影,神情微冷,片刻,才抬步跟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即使他和折容都在她面前,这只小妖怪的的眼里,也往往只看得见折容一个。
但今天,似乎有了例外。
桑桑走着走着,意识到什么,一回头,果然,江折夜被他们落到了后面。
下午书房里的那让她耳热的一幕,依稀还在脑海里。他大概也是专门来叫她去吃饭的。只顾着和江折容说话,丝毫不搭理他,他好像有点可怜。
桑桑一皱眉,停住了。
“桑桑?”江折容转头,就见到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往回跑去,挽住了他兄长的手:“你怎么走得那么慢,快点啊。”
江折夜眸底也极快地掠过了一丝意外,低声道:“……嗯。”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江折容,袖下握着灯笼竹柄的手指微微发白了一下。
小书房的面积有限,杂物也有限。桑桑帮着江折容,把受潮的书画拿出来晒干,再重新清点、归纳——据说,当中的很多藏品都是江家兄弟的外祖母留下的,桑桑也跟着很小心对待它们,放慢手脚。但前前后后,也就统共花了十来天的时间。
日子恢复了寻常,但有些事,已经开了先河,没有因为小书房的关闭而结束。
现在的天气是最舒服的,温凉舒适。自从在书房试过晒着太阳睡觉后,桑桑就爱上了这种懒洋洋的滋味儿,只要是阳光好的天气,便会在花园里拉开一张藤椅,用眼罩搭上双目,惬意地打瞌睡。
那天在书房里的事,时有发生。
而且,那时的她,无一例外,都是蒙着眼的状态。也许正是因为蒙了眼,所以,体验有了差别。
桑桑总觉得,这时候的江折夜,比平时要温柔很多,也没有像第一天那么凶,还在她嘴唇上面留下印子了。
而且,不蒙眼的时候,该有的那些亲密的甜头也没有减少。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了,江折夜同意和她生孩子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呢?
这样看似平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四月。冷雨纷纷的清明前夕,也是樱桃成熟的季节。
期间,江折夜又离了一趟云中。
听说这个月,云中会有一场规模颇大的飞天花灯会。只是,这么阴雨绵绵的天气,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举办。
江折夜恰好在花灯会的那天上午回来了,还给桑桑带了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一盒胭脂。
桑桑第一次收过这样的礼物,它装在一个漂亮的琉璃盒里,乍看并不显色,呈现出润润的、温柔的粉。但很特殊的是,脂膏里渗入了一层泛着淡金的粉末,阴天和黑暗的环境不显现,须得在明亮的地方,才会看到美丽的光泽。
“闻起来好香,颜色好好看,这个盒子也好漂亮!”桑桑像个拆礼物的小孩,兴奋地摆弄了半天。余光才注意到,江折夜一直默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