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狩只是侧身一闪,用脚勾了一下熊琥的右脚,便让后者因为惯性而跌倒在地。
『就你这粗劣的武艺,何来的勇气与我一战?』
瞥了一眼栽倒在地的熊琥,陈狩暗自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二人的武艺差距实在太大,以至于陈狩哪怕只是展露两三分本领,亦足以将熊琥轻松击败。
那轻松的程度,甚至让陈狩觉得他将熊琥视为仇敌简直愚蠢至极。
然而熊琥似乎并不气馁,再次挣扎起身,看着陈狩自嘲说道:“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不过……再来!”
“……”深深看了熊琥半响,陈狩沉默了片刻,仿佛很艰难地从嘴里迸出一句话:“到此为止吧,熊琥……你投降吧,我不杀你。”
熊琥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作为你杀父仇人的我,若死在其余魏卒手中,难道不会叫你抱憾终身么?更何况,我熊琥从未想过要故意死在你手中,你父是否是因我而死,与我何干?……来!让熊琥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
陈狩深深看了一眼熊琥,眼眸中浮现几丝敬重,握紧手中的利剑,首次摆出了应敌的架势。
“如你所愿!”
魏昭武九年四月二十九日,魏将沈彧、桓虎、陈狩攻陷平舆县。
楚平舆君熊琥,誓死不降魏国,力战而亡。,!
舆君熊琥的投降,毕竟熊琥一旦投降,他魏军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平舆,同时也能保全熊琥的性命。
他可是知道的,他魏国的皇后芈姜,此刻就暂住在商水县的「商君」府邸——即曾经商水县的楚人氏族为赵润建造的「肃王府」,虽然那位皇后并没有派人让沈彧留熊琥一条性命,但她暂住在商水县,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了。
再加上沈彧自身与平舆君熊琥的交情,不可否认,他也万分希望熊琥的投降。
但是这些,他却不好对陈狩明说,毕竟他与陈狩的交情亦不浅。
想来想去,他只能劝说陈狩,尽可能地保留熊琥一条性命,至于日后同为魏国臣子,陈狩将会如何针对熊琥,沈彧也照顾不到了——总之他的目的就是保熊琥一条小命。
鉴于沈彧的反复劝说,陈狩虽然心中不甘,也只能接受。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敢承认乃是「召陵英雄县令陈炳」之子,可不想再被魏国打为叛逆,使父亲在九泉下蒙羞。
然而,无论是沈彧还是陈狩,亦或是桓虎,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平舆君熊琥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无耻’,他那所谓的投降,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他托词需要几日时间安抚城内的军民,可实际上呢,熊琥却趁着这几日,抓紧修补坍塌的城墙。
他根本就没有投降魏军的意思!
四月二十七日,见平舆君熊琥迟迟没有献城投降,沈彧便派斥候去平舆县打探。
斥候回来后告诉沈彧,熊琥拆掉了城内的房屋,且堆砌泥石,修缮了坍塌的城墙。
“什么?”
沈彧闻言后大感错愕,当即带着陈狩、吕湛等一干将领,率领数千兵卒前往平舆县,近距离观察这座城池。
果不其然,正如那几名斥候所言,前几日被魏军的弩炮所轰塌的那段城墙缺口,早已经被堵上了。
『我居然被熊琥那厮给骗了?』
沈彧简直难以接受,亲自上前朝着城门楼喊话,叫熊琥亲自出面解释。
得知沈彧要求自己出面解释,熊琥来到城门口上,哈哈大笑道:“投降?哈哈!我熊琥这一辈子都不会投降魏国!”
“你、你敢匡我?”沈彧被气乐了。
他在心中暗骂: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你难道不知我是想保全你的性命么?
“哈哈哈哈。”平舆君熊琥在城楼上笑道:“沈彧,就算是你,也没想到我有这招吧?”说罢,他收起了笑声,目视着沈彧正色说道:“往日我熊琥贪生惜命,但这次,我熊琥决意与这座城池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再来战,沈彧!”
『……』
听着平舆君熊琥那斩钉截铁的话,沈彧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有些懊恼于熊琥的‘不知好歹’,但同时他亦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此刻他所见到的熊琥,已经不是那个贪生惜命的熊琥了,而是一位值得让人尊敬的敌人。
『是我小瞧你了,熊琥……』
在感慨了一番后,沈彧转头看了一眼陈狩,旋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陈狩自然明白沈彧那一记眼神的意思,无非就是后者表明不会再插手他与平舆君熊琥的恩怨,这对于陈狩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平舆君熊琥……原来也并非是懦弱无能之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