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骇异转头,却见病公子又换了另一副面容,他浅浅带笑,通透得像是玉中佛。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绯红拽着纸鸢过来,递到谢柏翘的眼前,“你拿着线,我抱着你去放。”
谢柏翘唇角微翘,“……好。”
于是他的就被她捧在双臂间,她抱着他在山野里跑了起来,呼吸声跟心跳声都清晰响在他的身边。谢柏翘拽着线,手指被勒得发红,龟将军翱翔九天,而主人却无暇欣赏,他低下头去看绯红,却发现她的脸淹没在烈日金光之下,模糊的,看不清。
他们是否也会渐行渐远,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她?
他心头微疼。
谢柏翘轻声地说,“我可以放飞它吗?我想让龟将军永远快活。”
她讶异看了他一眼,“做了那么久,不要了吗?”
他第一次说话没有看她,而仰着颈,看向天际的纸鸢,“在天上,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绯红自然从他。
于是这一头龟将军断了线,遥遥飞向高空,逐渐消失不见。
他眸光晦涩。
中途休息时,绯红站在帐篷之后,一手拽住谢新桃跟房日兔,视线落在她们满是动物油脂的嘴上。
“偷吃了?”
两女很是惶恐不安。
偷吃点肉……会被罚俸禄吗?
谁知道天子下一句就是,“你们在谢柏翘面前说了什么?他自从回到含章,就是一副被悲春伤秋快要死掉的样子。”
房日兔小心翼翼地说,“您把他做伤了?”
谢新桃立即反驳,“不可能,我哥他精着呢,咳,我是说,我哥他肯定有技巧保护自己。”
房日兔瞥她这个小姐妹,“你懂什么,兴致上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上次你哥膝盖都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子幽幽地说,“你们这么清楚,是趴我床底了?”
“……”
谁敢偷看圣人的床事!会被罚俸的!
言归正传,两女又绞尽脑汁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谢公子。
谢新桃扳着手指头说,“这一路上我也没说什么,我就给谢束心递递水,送点好吃的,我连七公主的事情都给您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
她骄傲极了。
话音未落,房日兔的脸色诡异起来。
“完了,好像是我……给那狐狸抓住马脚了。”
起因是她看到路边的一株蜀葵,长得格外与众不同,就让随从的女官描绘下来,做蜀葵衣的花样,她跟女官说,“那位的生辰快到了,虽然圣人没说什么,但属下不得替圣人分忧?”
女官当即心领神会,“您放心,这差事定给您办好!”
也就在这一刻,谢公子的马车正好经过,他撩开帘子,似乎想要透一透气。
房日兔记得自己被对方扫了一眼,遍体生寒,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迟疑道,“他应该没听到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呢!”
而且她还压着声音!
谢新桃自豪挺起了胸,“我哥跟耳师学过,可以听得很远,连喘息声都听得见呢!”
房日兔:“……”
谢谢你,但没必要描述得这么仔细。
绯红找到了病美人这一段时间以来多愁善感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