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我们困在里面,不让我们出去,还有那些粮仓,竟然也被搬空了!难怪城门被我们一轰就开了,他们是故意请君入瓮的!”他们都以为三公主在仪都继承大统,是打算将此地建为帝京,可谁料到这竟是捕鼠夹子,漆得华丽无比,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登基,就是一场骗局!
而箭楼之上的太后等人也不好受,她们被云赫连天围攻,到处都是刀剑声跟呼喝声。
太后养尊处优,更是经不得如此的磋磨,她焦急无比,催促着蜃楼王快叫救兵,然而旗花开了一朵又一朵,援军到是到了,却也被赫连启堵在了外围,根本突破不进来。太后隐约瞧见了对边城楼的影子,连忙大喊,“儿啊——”
而在这一刻,绯红从护城河出来,披着一身湿透的黑帛朝服,衣角砸着晶莹的冰花。
她骑着马,重新覆了一张鬼神面具,来到了箭楼之下。
众生莫名惊惧,一时间呼喝声都小了。
三公主不是进城去了吗?怎么还在城外?!
像鬼魅一般,神出鬼没的!
天子慢条斯理拧着一头黑发,那水珠从她指尖滴落,迅速蒸发,天气越来越冷了,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完,帝都迎来了一场雪。
最迟的、最刺骨的雪。
龙荒雪蚕被她这姿态迷得挪不开眼,又懊恼道,“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都还没活捉他们呢!
只怪蜃楼王的手段太多,又是蛊虫,又是尸毒,吓得士兵们踌躇不前。而龙荒雪蚕又想活捉他们,放弃了火攻,可不就僵持在原地了?
“赶着来,看一看你。”
天子含着笑,倒是把龙荒雪蚕看羞了,“你还记得来看我呢,我以为你新人那么多,早就忘了我这个旧人!”
赫连启:“……”
为何我觉得我媳妇不是我的,是天子的?她们年少时,不会真有一段情吧?
不能吧?这不能吧?
他陷入了危险的沉思。
绯红越过身,一边摸着龙荒雪蚕的手背,一边冲着箭楼上的人笑道,“舅舅好,方才弄得匆忙,还没向您请安呢。”
蜃楼王的眉头皱成了山川,这暴君什么意思?
分明是她让人对付他,现在又搞得温情脉脉?
难道暴君心里还惦记着那一丝血缘亲情,所以才让人活捉他,而不是伤他性命?蜃楼王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正要虚以委蛇,那家伙却突然发疯,“真不知道舅舅祭天是什么滋味的呢?放心,您成全了我的王道,我定会留舅舅一具全尸的哈哈!”
蜃楼王心头一紧。
这疯子果真是六亲不认,不能栽在她手里!
只是还没等他抛出谈判的筹码,绯红已先一步问了赫连启,“弓箭手呢?”
“我赫连箭手随时待命!”
赫连王问,“您要如何?”
绯红看向传令官,他面容刚毅,非常熟练屈下身,“请天子下诏,我当传天下!”
天子第一诏。
“箭来!”
大将军毕恭毕敬奉上了一柄王弓,入手沉如硬铁。
魏殊恩瞳孔微微放大,他血液凝结到了一处。
而魏元朔当场傻了。
绯红偏头看着,洁白的雪飘落下来,又像是五年前那一夜,含章坠落在尸山血海中,烈火中,一只只纸蝴蝶化为飞灰,漫天的雪花掩盖了入侵者的暴行。她自言自语地说,“祭日,当喜,这么素可不好。”
“宗政绯红——”
魏殊恩半截身体几乎探出了城墙,手指紧抠墙皮的粉末,声嘶力竭,“你不能!!!”
万箭齐发之后,箭楼根本不会有活人!
而太后跟七公主还在上面,甚至还包括他留下来保护她们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