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心是热的。
人人都在建功立业,唯有她,一而再,再而三,亲手推开了宗政绯红的机会。
如今她也只能沦为众生平庸角色。
含章,四公主跪在蒲团上,正在佛前祈求,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佛祖,你保佑阿姐,保佑她一定要平安无事……”
身边的侍卫安慰她,“殿下,大殿下一定会凯旋,然后来接您的。”
四公主垮下一张脸,泄气道,“可是,这世上,想杀阿姐的人那么多,我真的很害怕……”
但大殿下杀的人更多。
连佛她都敢亵渎。
侍卫看了看这庙中寥落的香火,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大殿下横空出世之后,盗天观、慈悲庵相继落败,进而牵连到了大批的佛寺、道观、尼姑庵,出家的人直接锐减,不是投身军营,就是去当了门客。
他们深知,三公主当世,避世已经行不通了!
如今这座佛寺的存在,还是看在四公主时常进香的面上,否则早就败落了。
元魏,阴暗的密室里,宗政晚意面色惨白,他捶着自己的无力腿骨,发泄着对宗政绯红的不满,她说仗责就仗责,没有一丝一毫的情面!
她早就不把他当兄长看待了!
但宗政晚意想起三公主手捧牌位,回头幽幽看他的那一眼,似鬼又似妖,那种发毛的阴寒渗透进了天灵盖。
他自言自语道,“魏帝都回来了,这场战争快结束了了吧?”
希望谁赢?
宗政晚意是矛盾的,从大义上说,他作为含章太子,自然希望含章千年万年,国祚延绵,昌盛长明,可一想到执政者是宗政绯红,他的面皮就剧烈抽搐,内心更是煎熬不已。但凡换一个人,他都不会如此抗拒。
而私心上,宗政晚意是七公主的驸马,虽然被她欺瞒了一些事情,但前世今生的情分做不得假,他生平余愿,就是七公主的平安顺遂,若是她的国家被宗政绯红践踏,该有多么的心痛?
魏阙,囚仙宫,一道清瘦峻丽的身影盘坐在地上,尘埃被日光筛得透出金光,又将他环绕其中,好似一副玉躞金题,精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外边传来些许喧哗。
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睁开眼,起身前往。
“叮铃——”
赤足下金铃清脆响动,谪仙的面皮霎时就红得通透,如同软熟的柿子火,那种清冷的厌世感也消弭于无形,从天宫里一下子拉入了红尘。
他恼怒十分,宗政绯红那个绝世坏胚,软禁他也就罢了,还打造了一具精美的黄金囚锁,将他四肢都锁在了塌边,脚下也系了霞彩纱跟金铃。
她真当他是天子的禁脔不成?
最可恨的是,在床的不远处,还竖了一面金鹊镜,让医者时刻都能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糜乱的姿态。
特别是当她入了囚仙宫,两人都在这镜中时,她分明没干什么,只是冲他笑一笑,他头一个想法就是她在淫乱后宫。
“嘭——”
那一扇紧闭的窗户被人推了开来,商陆跟来人打了个照面。
“是你,魏殊恩?”
他旋即否认,“不,你是魏元朔!”
小王爷翻窗下来,很是焦急,他开门见山道,“神医,我放你出去,你给我解情蛊!”
医者的脸色当即发青。
他态度坚决,拒绝了他的提议,“我绝不会给男人解情蛊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哀色更重,“是宗政绯红指使你来的?为了折辱我这个盗天观少主,她竟然做到如此程度——”他心如死灰,偏过了脸,冷冰冰地说,“你且告诉她,她想要羞辱我,让她自己动手!”
小王爷面色扭曲,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想到哪里去了?小爷对男人没兴趣!”
于是情敌面面相觑了一阵。
小王爷不得不给他解释,“是我哥,被人种了情蛊,我把它转移到我身上了,现在我想解开它,神医你有没有办法?”
商陆沉吟道,“可解,但我的金针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