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又见她嘴唇裂开了一道血丝,抬手碰了碰。
“怎么伤了这么一条大口子?”
魏殊恩连那一条千辛万苦抓来的鱼也不吃了,他赤着双足,饥肠辘辘,在边上采摘草药。
绯红支着腮看他。
魏殊恩随意扎起一束黑色马尾,那颗驰魂夺魄的泪痣点缀在眼尾,随着他的低头,被一丛丛斑斓野花淹没。
没了帝王的权势加身,他也像是从枷锁中脱离出来,峻丽轻灵得像是邻家少年,举手投足还泛着一点辛辣的腥气,他将草药放在嘴里嚼碎,再涂到绯红的唇上,眉梢眼角晃过得意的笑影。
也许是仗着绯红没有私军在手,魏殊恩的恶劣本性逐渐显露。
“我年岁应当是比你大的,叫一声哥哥,不过分罢?”
“我这胳膊又是劈柴又是搬石头,已经累得干不动活了,除非有人叫我哥哥。”
“叫哥哥,今晚让你睡洞里头,一点风都吹不着。”
“大哥哥。”
魏殊恩正弯着腰,铺着干草,冷不防听见她那一声,双膝软得跪了下去,脸也贴在了草梢上。
年轻男人就那样撅着屁股,不可置信看她。
“叫我什么?”
绯红将晒干的外袍收了进来,正束着金泥蹀躞带,含笑道,“大哥哥。”
系统一阵窒息。
它见惯了绯红强势镇压的姿态,突然冒出这么柔软一句,把它吓得不轻。
显然,她的男奴也陷在了这一句离谱的称呼里,久久无法自拔。
魏殊恩直起了腰,发现他的确生得比她高大,手长,腿也长,他的力劲也是远超于常人的,骑马狩猎不在话下,大概是这些时日,他习惯被对方压迫,竟然忽略了她稍显稚嫩的年龄,他年长于她,身量也凌驾于她之上。
若她不是龙荒女王,手握重兵权势,她怎么能压得他一头?
现在,他们在一处山洞里,没有美酒佳肴,亦没有尔虞我诈,像一对被追杀之后只能互相依偎的落难鸳鸯。
魏殊恩不禁走近她,像是着了魔,手指嵌入她的蹀躞带里,“再唤。”
龙荒女王权欲熏心,巧言令色,每一个经过她唇舌的字,魏殊恩都要抽丝剥茧,猜测里面的真正含义。唯独这个满含眷恋的称呼,他没听过。
像是认识了很久。
绯红说,“不唤。”
他就去吻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颈,“再叫一声大哥哥,我给你做牛做马。”
他也不知是哪里涨破的春水,听见她叫大哥哥,就升起了一中隐秘的欢喜,好像雀儿归笼,落日归天。
绯红就笑,“你本该给我做牛做马的。”
“不一样的。”
魏殊恩眼底勾缠丝光,“被迫做牛做马,跟心甘情愿做牛做马,滋味是不一样的。”
绯红就问怎么不一样了呢?
魏殊恩把她捞进自己的腿,“那你叫一声,不就知道了?”
她就伏在他耳边,又唤了一声大哥哥。
很熟悉,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