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十六部的叛乱已经过去了六天,而这六天当中,男主心气儿高,除了被人强迫喂水,竟然是粒米未沾!
十月,草原渐生料峭寒意,由于叛乱者众多,牢房都不怎么够用,于是魏殊恩这样特殊的犯人,被转移到了羊圈里。他的全身被烧得通红,凭借着意志力,双腿微微分开支着,单手搭在膝盖上,半身倚在最角落的颈枷旁——那是整个羊圈最干净的地方。
这人天生帝王命格,哪怕是落魄了,也自有一种矜持庄重的气度,而不是像个牲畜一样,四仰八叉毫无顾忌地躺在羊圈里。
忽略那些鞭痕跟血污,他的衣衫甚至算得上整洁。
绯红弯下腰来,去碰触他的脸。
他眼皮覆着一丝灰陶的暗,夹杂着青白,没有血色,撂了一下,没有撂开,仿佛无力倦怠,又仿佛厌恶看到仇人。
随之而来的,就是爱意反弹。
男主[魏殊恩]当前对您仇恨值为:100。
男主[魏殊恩]当前对您爱意值为:0。
绯红禁不住笑了。
男人都爱你柔心弱骨,玉软香温,一旦你表现出威胁,甚至可以置他于死地,他便会绝情回收所有对你的在意。但她就喜欢做一把锋芒尽出的弯刀,割破那白纸的洁白,那枝条的柔嫩,要他揉着一身的伤痕,满眼通红,声嘶力竭骂她禽兽不如。
到那时,她只需要给予一点温柔,他就会受宠若惊地接下,洗白她对他的一切罪恶。
“好啦。”
龙荒女王用最温柔醉人的语调,“事情结束了,你可以出来了。”
他终于撩开了眼皮,是兽性的冷漠。
绯红被猝不及防扑倒,他像疯狗一样,咬她的手腕,咬她的喉管,身体滚烫炙热,显然是神志不清,报复欲迸发出最歹毒的恶念。旁人震惊不已,正要扯开,被绯红摆手,“没事,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
魏殊恩尝到舌尖一丝甜腥。
他陡然清醒。
面前不是昏暗腥臭的羊圈,是沾染了龙脑香的蜜红皮肤。
他眼底凝聚戾气,浓烈且深重。
“你醒了?”她似乎很熟悉他的身体情况,连他一丝的停顿都能捕捉到,“那我们回去?你该吃点东西了。”
魏殊恩饿得没有力气了,先前的爆发是他仅存的力量,他喉咙嘶哑,似沙石划过。
“……滚。”
“真要我滚?”绯红玩味,“那你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魏殊恩头痛欲裂,又听见这一句火上浇油的话,杀她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手脚绵软,根本动弹不得,他秀丽的丹凤眼倦怠不已,又射出一分锋芒,他沉沉哑笑,“说得不错,是要讨点应得的。”
他背脊往后一靠,凌乱的发丝披挂在颈枷上,艳靡又糜乱的姿态,“我若记得不差,大人许了我一句承诺。”
——替他顶罪,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怎么,还作数吗?”
绯红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
魏殊恩怀着最恶毒的恨意,“我也不挑地方了,就这,跟我一夜花烛。”
他要在她心间扎上最疼的刺,让她面对自己高洁如莲的情郎时,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在羊圈里,最脏的地方,跟一个低贱的男奴翻云覆雨!
他心头尖锐的茎刺破土而出,鲜血淋漓,只想拖人一起坠入深渊。
“在这里?你确定?”
魏殊恩讽刺道,“怎么,嫌我又脏又腥?也是,您贵为女王,就该在锦绣堆里,跟您的公子寻欢作乐,我不过是一个替罪的兽奴,死了也是多了一滩血水,还脏了您的眼呢。您既然做不到,还是快快离开,装什么仁慈守信的女王——”
软舌游了过来,她舔了一下他眼尾的泪痣。
魏殊恩筋骨当即酥麻。
“没有公子了。”她语气低沉,“他是蜃楼的兵器,他是叛徒,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