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被莫名其妙拉了过来,“怎么,你受伤了?”
身为大夫,他第一时间关注的还是绯红的伤势,她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了,寻常的外伤也就算了,她还会蓄意弄伤自己,比如玩个刀子,直接上手试一试锋不锋利!越是疼痛就越是兴奋!
遇到这中疯狂的病人,商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此时的绯红披着一头半湿的头发,那发梢如同蜷起的小黑蛇,一绺绺盘旋在肩膀上,脖颈的水迹已经蒸发了,商陆的眼眸从她裸露的双肩晃过。
他低哑,“衣裳,没穿好。”
绯红挑了下眉,“哦?忘了,没关系,等会再穿。”她的目光意味深长掠过房日兔,“这些杀手都有奇怪的癖好,专挑人家沐浴的时候闯进来,也不知道是想要刺杀呢,还是想要欣赏一下我这完美无瑕的玉体。”
系统:‘……’人家是女的啊,放过人家吧。
房日兔:“……”跟心月狐混到一起的家伙,果然也是个黑心的!
绯红转而笑道,“我记得,商神医的生辰是在十月初一,寒衣节。”
商陆略微惊讶,很快又将惊色收敛下去。
没什么,他不用太在意。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过是记得他的生辰,有甚么特殊的?
“我生辰如何,不关你事。”
她牵住他的手,商陆哑然失声。
“今日便是寒衣节,我为您准备了礼物。”
她一边走着,一边抽出了额日斯的弯刀,递到商陆的手上,又用自己的手掌包裹。
商陆有些失神。
他那采药的、捣药的、只包裹过药材的手,握着一柄刻有血槽的弯刀,又被她紧紧交握在掌心里。
商陆见过无数病人的手,苍白的,年老的,失去水分的,作为医者,他一视同仁,亦是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他的手亦被师父刻薄说过,说这是一双藏在香罗翠袖里的、大家闺秀似的手,雪白修长,养尊处优,一看就是受不了苦,他当时年幼,是很不服气的,故意干些重活,磨出一颗颗血泡,再不经意摊给师父看。
那老头子非但没有夸奖他,还把他从早上骂到天黑,再不许他做一点重活。
后来商陆才知道那叫心疼,长辈对晚辈的心疼。
那他呢?
他又什么感觉?
她的手很有力,血蜜蜡般的底色,商陆却依然清晰看见了红褐之下累累伤痕,她指骨细瘦突出,那厚茧比男子还要粗糙,他的手指被她一衬,如同鲜滑的豆腐。
他会被压垮的吧,像豆腐一样。
他这么一想,突然心悸。
清晨,空气冷冽,还弥漫着昨夜的血腥气味,松脂的余烬跟她的发香融合,悄然燃烧着,干燥又温暖。她突然后退一步,那姿势就像是从背后抱着他,商陆感到别扭,正要挣脱,她一句就钉住了他的脚跟。
“您别动,我的毯子好像要掉了。”
商陆浑身僵硬。
绯红又恶劣来了一句,“他们太坏了,不给我时间穿小衣呢。”
他羞恼低吼,“那你,那你还不快穿!”
“都说了,要送您礼物。”
他耳边是短促的轻笑,随后他的手腕被人牵拉着抬起,那弯刀正抵着乌律的额头。
乌律眼神绝望,然而他四肢被捆,根本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