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辞又瞥了月皊一眼,默默在心里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指路这样的事情。
事实证明,江厌辞并没有猜错。
三个人在偌大的郡王府闲逛,走了没多久,月皊第一个先累得走不动。江月慢便带着他们在花园里的小凉亭坐下,再让侍女拿来糕点和瓜果。
高大的榕树绕着小凉亭,将灼灼的烈日遮挡在外,辟出一方可以乘凉偷闲的地方。三个人一边吃着小点头,一边聊天。大多时候都是月皊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她一会儿问姐姐这个那个,一会儿又问江厌辞这个那个。
大多时候,江厌辞都不怎么理会她。时常用点头摇头这样的简单动作敷衍着。
她也不生气,还是会对他甜甜地笑。
江厌辞沉默地听着月皊带笑的软音说着一句又一句。他默默在心里下了结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这张嘴倒是挺能说的。
幸好声音不难听。
后来,月皊被飞过来的蜻蜓吸引了注意力。小手攥着裙子去追,哒哒跑下小凉亭,追着蜻蜓咯咯笑着。
只是不多时,她便气喘吁吁地歇一歇,不能再去追蜻蜓,眼巴巴望着蜻蜓飞远了。
江月慢抿了一口甜茶,抬起眼睛,看见寡言的弟弟正望着凉亭下的月皊皱眉。她想了想,柔声说道:“弟弟能回家,姐姐很开心。”
江厌辞转过脸望着她,倒也没接话。
江月慢已经知道弟弟不爱说话的性子,也不介意。她继续笑着说:“妹妹小时候身体很不好,总是生病,就一直这么娇养着。她没有坏心思。日子久了,你会喜欢妹妹的。”
江厌辞“嗯”了一声,并不想说其他。
江月慢看着月皊追着蜻蜓往花园那边去了,她嫌日头晒不愿意下去,又有心让弟弟和妹妹早起玩到一起培养出小孩子间的良好关系,她说:“太晒了,我不想下去。你去看看廿廿吧?别让她摔了。她若摔了能哭上三天呢!”
江月慢那张小淑女的面孔难得浮现出夸张的表情来。
江厌辞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回了个“好”,便起身走下了凉亭,去姹紫嫣红的花园里找月皊。
江厌辞找到月皊的时候,看见小姑娘抱膝蹲在角落,呆乎乎的。江厌辞一直走到月皊的面前,等着这个叽叽喳喳的小笨蛋先开口。
可是他等啊等,月皊还是一直耷拉着眼睛,望着地面的沙泥发呆。
江厌辞无奈,终是不得不先开口:“你在干什么?”
“呀!”月皊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
江厌辞:……
他盯着月皊的脸,看着她那张显出惊吓的小脸蛋一点点变成一张甜甜的笑靥。她眼眸弯弯,朝江厌辞伸出手。
江厌辞立在那里不动,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月皊是等他帮忙将她拉起来。他有些无语地伸出手,握住了月皊递过来的手。小姑娘的手小小又软软,和他的手很不同。江厌辞诧异地瞥了一眼掌中那只雪白的小手,才微微用力,将月皊从地上拉起来。
月皊站起来,扭着头往后瞧,又将手伸到身后去拍自己的屁股,一边拍尘土,一边喃喃:“弄脏了……”
她胡乱地拍了一通,又求助似地望向江厌辞,软声:“阿兄帮我看看有没有拍掉。”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要是被姐姐发现,姐姐会训我的!”
江厌辞握住她纤细的小肩膀,让她转过身去。的确如他所想,她胡乱地瞎拍一通,并没拍对地方。他冷着脸弯腰,用力去拍打她裙子后面沾的尘土。
却不想,江厌辞只是刚拍了一下,月皊却惊呼了一声。她雪糯的小手急急握住江厌辞的小臂,呜声:“疼,阿兄,疼。”
江厌辞深吸一口气,道:“阿兄不疼,是你疼。”
他咬了咬牙,再收了力道去给她拍裙子上粘的尘土。
能够找到家人,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江厌辞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麻烦精。
怎么会有人这么笨,又这么麻烦呢?
江厌辞给月皊裙子上粘的尘土拍干净了,他被月皊握着的小臂转了转,将手抽回去。他冷声:“好了,该回去了。”
说完,他立刻转身。
“阿兄……”
身后传来软绵绵的一声唤。
江厌辞只好转过身去,问:“又怎么了?”
月皊耷拉着眼角,小声嘟囔:“走不动了……”
江厌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