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总是柔情似水的温柔模样慢慢浮现在月皊的眼前。月皊抱着信睡着了,睡时还在想着等闲了一定要去姚族看看姐姐,也看一看姐姐心中描绘的姚族。
接下来的日子,月皊的日子很是惬意。白日江厌辞不在家中,她就跑去和父亲说话。有时候两个人出去逛长安,有时候只是在家里闲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生的血脉相连,刚相认时的陌生和局促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亲近的天伦。
微生默在长安小住了二十多日,便要启程回姚族。毕竟他也有官职在身,能告假这样久已然不易。
月皊和江厌辞一起送微生默出城。她依依不舍地与父亲辞别,再不知道第多少次地说:“等以后得了闲,一定回姚族去看望父亲和姐姐!”
微生默像以前每一次那样微笑着说“好”。想念自然是有的,毕竟是才相认的女儿,毕竟家乡离长安又是这样远。不过只要知道女儿过得好,即使不再眼前,他也会克服这样的想念。
这段时间他住在江家,把江家人对月皊的好看在眼里。这样他离开长安,比起上一次离开要宽心不少。
送别了父亲,回去的马车上,月皊神情怏怏地靠着江厌辞的肩膀。
江厌辞安慰她:“再等等我,会带你回去的。”
月皊努力笑起来,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事情影响了江厌辞。
两个人刚回到府中,就得知宫中来了人。知道是前太子李淙身边的小太监,月皊不由有些意外。
她偏过脸来看了一眼江厌辞的脸色,才拽着他的袖角,要他陪他一起去见。
小春子已经花厅里等了很久,急得团团转。终于见到了月皊的身影,他赶忙迎上去,直接跪下去了。
月皊吓了一跳,赶忙让阿凌将小春子扶起来。
可小春子执意不肯起,跪着求月皊:“自皇后娘娘去了,殿下就病得厉害,奴是私自过来求夫人,求您劝一劝殿下!”
李淙又生病了吗?月皊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自他不再是太子,几乎消失在人前,外面的人不再有他的消息,没想到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小春子仍旧跪在月皊面前,不停地求着。
月皊皱着眉,道:“我不方便进宫。”
也不该进宫。
小春子立刻说:“不求夫人进宫走一趟,只求夫人能写一封信劝一劝殿下。”
江厌辞偏过脸来,望向月皊。
月皊想了一会儿,才说:“那好。我写这封信。你先回宫去。我写了信,明日让人送去东宫便是。不会言明你今日来过。”
小春子是私自过来的,若是被李淙知道,自然要受罚。听得月皊如此说,小春子又惊喜她愿意劝一劝殿下,又感激她愿意帮忙遮掩他私自过来的行径。
小春子走了之后,月皊回到房中写信。
江厌辞亦跟了进去,他坐在离月皊很远的地方,抬起左腿将脚腕搭在右腿的膝上,手里随便拿了本书,翻翻看。
偶尔,他会抬抬眼,望向坐在远处窗下认真写信的月皊。他冷着脸,收回视线。
月皊终于将信写好。她将笔放下,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她抬起眼睫望了江厌辞一眼,然后拿着这份写给李淙的信,朝江厌辞走过去,软声:“三郎帮我挑挑看有没有写错字好不好呀?”
江厌辞没抬眼,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书,沉声道:“一信封而已,用不着检查。你当成呈上去的折子了?”
月皊轻轻咬了下下唇,再轻轻翘起唇角来。她拿开江厌辞手里的书,然后拉开他搭在腿上的那只手,她坐进江厌辞的怀里,软着声音央求:“帮我看看嘛。我读书识字本来就不怎么样,要是有错字、错词,让人嘲笑就不好了嘛。”
她软软地撒娇,大有他不肯帮忙,她就不依的架势。
江厌辞瞥她一眼,才将目光落在那封月皊捧到他眼前的信上,一目十行扫过,道:“没错处。”
“好哦。”月皊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角,才从江厌辞怀里起身,重新走到窗下将信装进信封里封好。她拿着信走出房,立在门口喊来阿凌,将信交给她,让她明日带去东宫。
当月皊回到房中时,江厌辞忽然道:“给我写一封信。”
月皊往前走的脚步不由停下来,惊讶地望向他,软声:“三郎就在身边,不用写信呀。”
江厌辞再翻一页书,重复:“给我写一封信。”
月皊见江厌辞垂着眼,将视线落在书页上,没有望过来。她悄悄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再软着声音说:“好呀,三郎等着。”
月皊写给李淙的那封信,到底有没有发挥作用,月皊也不知晓。只是一个月后,消失于人前的李淙终于出现——他搬出东宫离京赶往封地。
待十二月初,发生了一件大事。
圣人宣布退位。
自李淙自废后,他未再立储君,而是直接将皇位交给了李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