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身若浮萍,朋友不论富与贫都结交了一些。如今想到将要离开中原,最舍不得的却是月皊。
当然,在这些朋友之外,还有一个人让微生黎不舍。她只要一想到将要回到姚族,今生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心里难受得连喘息都变得刺痛。
微生黎垂下眼。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两全。很多时候必然要做出取舍。离开,于他也好。
月皊十分明白微生黎此刻的心情,她太明白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所有的劝说都是没有用的。她只能拉着微生黎的手,轻轻摇了摇。
微生黎抬眸,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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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结束,参宴的文武大臣和皇亲国戚陆续离开宴殿。停在宫门外的车舆一辆又一辆陆续离去,越来越少。
江厌辞亲手扶着母亲和姐姐登上马车。
“厌辞,夜里的风凉,你和元衡别骑马了,进车里来。”华阳公主道。
江厌辞便登了车。
一辆辆车舆从宫门口往不同的方向离去。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时,那辆马车里的议论声,被夜风吹进江家的马车里。
显然,那辆马车里坐的臣子并不知晓江家的马车相擦而过。
“真是没有想到江家把爵位交出去了,这是什么未雨绸缪不成?”一个年轻的声音询问。
另一个稍年长的嗓音带着点醉意,冷哼了一声,道:“我看就是那个养在外头的孩子不争气,坐不住富贵。也不知道闯了什么祸,要拿祖上传来的爵位补上。”
“那也太败家子儿了吧……”
两辆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沈元衡偷偷看了眼江厌辞的神色,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说些话安慰人。他还没琢磨个所以然来,江厌辞忽然开了口。
“祖上传下来的爵位是虚的富贵。他日给母亲挣更大的尊荣。”江厌辞沉声道。
“好啊。”华阳公主笑着说,“江家祖上不过就是个郡王的爵,我儿争气,以后给我挣个王爵回来。”
“好。”江厌辞答应下来。
沈元衡看看华阳公主的神色,再看看江厌辞的神色。他心里竟然一时摸不准母子两个的对话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不过就是个郡王?
挣个王爵?
这话认真的?
沈元衡皱着眉,用手指头挠了挠脸。他苦思冥想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慢慢有了结论——恐怕华阳公主说的是玩笑话,而江厌辞却是认真的。
沈元衡神色复杂地望向江厌辞。
江厌辞这个表哥,不对,是小舅子!这个小舅子总是能干出让沈元衡又震惊又佩服的事情。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舅子是真的优秀啊!
县主姐姐一个这么优秀的弟弟,岂不是越发觉得他没出息?沈元衡偷偷瞟了一眼江月慢,又飞快地收回视线,蔫头耷脑地低下头。
江月慢瞥过来。很多时候,江月慢不是很理解沈元衡,他那脑子里好像总是能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
马车回到江府,江厌辞得知月皊并不在府中,而是回了织云巷。他犹豫了一下,连观岚斋也未入,转身牵了马,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马鞭一扬,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又走了。”华阳公主笑着打趣,“走了也好,明儿个府里的人知道交爵之事,还不得烦死个人。他避一避也好。”
折腾了一整日,江月慢有些疲惫,与母亲没说几句话,便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