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不仅来了个楚嘉勋,楚嘉勋的父亲、继母和嫡姐都到了。宾客暗中议论着,楚家这是还不肯放弃这门婚事。
“为了什么事情江家要退亲?之前两家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当初楚家丧事,县主可是甘愿等了三年的。如今丧期过了,马上要到了大婚的日子,怎么就突然退亲了?”
另一个人小声解释:“听说是楚家郎子和谁家的小娘子走得太近,被县主给发现了。”
“嘶,养外室了还是先有了庶子?”
“那倒是没有。”一直沉默的一个妇人忽然道,“楚家郎子是和那位小娘子走得近些,可也只是走动频繁了些,没做什么越矩的事情。要我看,还是县主眼睛里容不进沙子,有点过了。”
“没养外室没闹出小妾也没庶子,就一个红颜知己?”一个人不相信地问。
“是啊。所以我才说县主太过了。她都二十了,这个时候退婚。虽然是身份尊贵,可年纪实在不小了。还能找到更好的吗?再说了,她就为了这么点事情把亲事退了,日后夫君纳妾还不气死?多大点事儿啊……”
这些议论并没有传到江月慢的耳中,可她看着楚家人在就有些心情不大好,尤其是楚家人频频将目光往她这边落过来,惹得旁人也往这边看。
这便更烦了。
华阳公主看出了端倪,她道:“月慢,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回去先歇着吧。”
这是瞧出江月慢被闹烦了,将她支开。江月慢的确也想离席了,刚要说呢,被母亲先提到了,她自然顺着华阳公主的话说。
她又与身边的几位女客打过招呼,便带着她的侍女离席,往后院自己的院子去了。
楚嘉勋伸长了脖子,望着江月慢离去的背影。
坐在楚嘉勋身边的一个郎君笑着打趣:“嘉勋,这么好的一桩婚事怎么没成?没成就没成,你这还一直盯着县主瞧。”
另外一个人没落井下石,劝说着:“嘉勋,有时候别抹不开脸。若是自己做错了事,好好认错,哄哄人家。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作罢也太可惜了些。”
先前笑嘻嘻打趣的郎君又道:“要我看就是嘉勋你太规矩了,这么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你要是早点让她成了你的人,也不至于婚事再有变。”
楚嘉勋也不愿意放弃这门婚事,他心里自然是有江月慢的,如今又牵扯到父亲在官场上连连受挫,他就更不愿意放弃这门婚事了。
他没再听身边的两个人絮叨,立刻起身去追江月慢。
他以前来江家做客过多次,对江家的布置十分熟悉。虽已不见了江月慢的身影,但是猜得到她会回自己的院子,他便直接往江月慢的住处去。最终在江月慢的小院院门前追上她。
“月慢!”楚嘉勋追上来,“我想和你说说话。”
江月慢也没有想到楚家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作风。以前她和楚家夫人也就是楚嘉勋的生母接触,觉得她为人还不错。可惜楚夫人病故,如今楚家这位继室各种作妖不说,也尽给楚家人出馊主意。
江月慢实在是烦了。最近这段时日的纠缠,让她心里对楚嘉勋曾经的心悦全部化成了泡影。一想到这么多年的真心托付成了一场笑话,江月慢心里堵得难受。
“进来吧。”江月慢冷着脸迈进庭院。
她决定最后一次将话对楚嘉勋说清楚,从此之后再也不见了。
楚嘉勋立刻跟着进去,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挽回江月慢的心。是提起过去一起经历过的种种?还是下跪发誓向她保证以后对她一心一意不会再看旁的女人一眼?
到了花厅,江月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场婚事已经退了。楚家的聘礼,我们家也已全部退还。楚家如今还要频频上门纠葛,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月慢,不要这样绝情。”楚嘉勋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江月慢的面前,“这婚事怎么能你说退就退?你的公主母亲让人将聘礼抬到我家门前,把庚帖通过房门来传,都不肯与我父母商量一声。怎么能这样办的?如果当时我父亲或是我在,也要立刻说不同意的!”
江月慢听着楚嘉勋说话,脑海里想起过去的自己,曾经是如何浅笑着听他说话,又是如何觉得他彬彬有礼说话好听。如今想来是多么可笑。再听他喋喋不休,竟是这般厌烦。
楚嘉勋一边说着,一边瞧着江月慢的神情。他瞧得出来他说这些话完全不能打动江月慢,心下不由急躁。
急躁之余,还有生气和难过。
“娰娰。”楚嘉勋声音低下去带了几分痛楚,“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是说放就放,那么容易割舍吗?这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就算睡着了梦里也是你。”
“月慢,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没有没有你。一想到余生几十载相伴在身侧的人不是你,我心里就像被刀子割一样疼。”
江月慢将脸偏到一侧去,不去看他。
楚嘉勋咬咬牙,在花厅里侍女们惊讶的目光中,在江月慢的面前跪下来。
“你起来!”江月慢提声,眉头皱起。
“月慢,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要打要骂怎么都行,就是不要和我置气!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我不能看着你做出错误的决定。”楚嘉勋的声音里染上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