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蹲着,天台上的一些水箱、太阳能板等等大型物件才能将他们显得渺小的身影遮挡严实。
盛夜行没学路见星的样子去抹掉对方头顶的白雪,倒是紧张了,深吸一口气,说:“嗳,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什么?”
“长大要做的事!”路见星说。
“那,”盛夜行沉了沉语调,“我们就选择不长大。”
“好。”
“那你知不知道,在结婚的仪式上,大家会祝福什么吗?”
路见星摇头。
“会说,”盛夜行的眼神柔和起来,“白头偕老。”
路见星只听明白一个“白头”,突然眼弯弯,里边儿光彩亮亮的,小声极了,指了指自己和盛夜行的头顶,像在说什么秘密:“是……我们这样吗。”
“是啊。”盛夜行点头。
路见星“哦”一声,花了几分钟来反应,讲话的音量越压越低,“可我不想长大。”
“那我们小声点儿说,”盛夜行快笑出来了,憋着,“悄悄地。”
语毕,他只觉唇畔冰冰凉。
是路见星在蹲着扭头亲盛夜行时,嘴唇落了一片雪。
不同于以往的难舍难分、毫无章法,少年之间的吻难得轻柔,像真的怕惊动了谁。亲得盛夜行想笑了,喉结滚动好几次,还是没停下来,只是抬手臂托住路见星的脸,用指腹揉对方发烫的耳垂。
他们在静悄悄的雪夜,静悄悄地吻对方。
片刻后,新的一年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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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下巴搭上他的颈窝,呼吸平稳,发愣了,半句话没说。
他长这么大最想要的,是“感受”。
他要怎么表达,要怎么去形容:我最想要的,在这一年里,你已经慢慢地给了我一点点。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盛夜行是不是天赐的?
不仅仅是盛夜行,包括李定西、顾群山、展飞、唐寒老师、林听等等同学老师,包括学生宿舍的明叔、张妈,还有学校小吃街上那些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们,都在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里给他努力下去的勇气。
这种“感受”微乎其微,但他察觉到了。
路见星用侧脸紧紧贴住盛夜行的脖颈,再纠缠一般地去蹭对方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像哭也不像笑,手臂在盛夜行身后胡乱地绞起来。
每当这种时候,盛夜行痛苦又快乐。
他真切地享受着路见星的“需要”,又无法忍耐住心脏的抽痛。
伸手安抚住路见星的异样,盛夜行没办法,没话找话:“唐寒老师说你共情能力并不是没有的,那你猜猜,我现在什么心情?”
“幸,福。”路见星闷闷地答。
盛夜行安抚道:“嗯,幸福可不能算是‘心情’。”
“我好幸福啊,”路见星语速快了点,自顾自地说,“我好幸福!”
盛夜行屏住呼吸,低声问:“那你再猜猜,我现在什么感受?”
“幸福。”路见星还是重复这一个词。
还没来得及等盛夜行表态,路见星又说:“因为我,而幸福。”
跨年夜那天,市里下了一场雪。
学校预先策划举办的元旦迎新晚会并没有如期举行,高一高二的学生早早地回了家,留下高三的学生们还在“留校”,正挑灯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