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力道又凶又重,像是要把鹿啾啾的半张脸都给捏碎一样,鹿啾啾一抬眼,正对上纪沉江阴沉冷冽的脸。
鹿啾啾脸上的软肉都被掐变形了,他脸本来就小,那只手用力一掐,就像是要把他当场捂死一样。
与此同时,鹿啾啾嗅到了纪沉江指尖的味道。
温热宽厚的手掌狠狠地摁在他的脸上,指尖里带着一点烟味儿,又轻又细,却瞬间被鹿啾啾所捕捉,鹿啾啾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但他一口气吸到一半,就听见纪沉江问:“好闻吗?”
鹿啾啾一惊。郎服
纪沉江知道他在闻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一句,生怕纪沉江误会他,但他才一动,却发现纪沉江把他摁的严严实实,纪沉江单手抓着他两只胳膊,膝盖摁着他的一只腿,一只手覆盖到他的下半张脸上,与此同时,鹿啾啾才发觉他呼吸不过来了。
纪沉江掐着他下巴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摁到了他的脖子上,正在缓慢的收拢,他用力极大,短短几秒钟鹿啾啾就上不来气儿了,一张小脸蛋涨得通红,他开始踢腿,想要把纪沉江踢下去,手指也开始奋力掰纪沉江的手指,只可惜没用。
整个班级的训练生都对打在一起,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套路章法,全靠体型压制,你压着我我抱着你,俩手俩脚腾不开,有的甚至上嘴开咬了,一片群魔乱舞之中,纪沉江高大的身影盖着鹿啾啾大半个身体,他的动作根本没人发现。
鹿啾啾的眼前都有些发黑了。
四周的吵闹声逐渐远去,全都成了背景音,他只能听见纪沉江在他耳边平静的声音。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纪沉江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读不出一丝情绪,一点点钻进鹿啾啾的耳朵里。
“你真该庆幸昨天没拿走我的训练服。”
“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
“奉劝你,别有下一次。”
脖子上的手骤然离开,久违的空气瞬间钻进即将爆炸的肺里,鹿啾啾一翻身咳的惊天动地,趴在垫子上半天没爬起来,眼前都跟着冒金星,嗓子眼儿里火烧火燎的疼,一双杏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他不用摸脖子,都知道肯定青起来了。
而纪沉江却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神色冷淡的站起身来,任谁也想不到,他刚才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了一场死亡警告。
被警告的这位都快站不稳了,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时之间又是绝望又是羞赧,怪不得纪沉江一直这么讨厌他,原来纪沉江早就知道了。
虽然今天的太阳很大,但鹿啾啾还是觉得如坠冰窟,后背都冒出来一身冷汗。
恰好此时教官喊了一声“暂停”,又说要找个人来配合给他们示范正确格斗姿势,一群人停下动作来,都看见教官对着纪沉江点了一下:“你,过来配合我。”
纪沉江站起身的时候,鹿啾啾还是一脸呆滞似捂着自己的脖子。
他在原地怔怔的站了三秒,然后在纪沉江擦过他的肩膀的瞬间猛地打了个哆嗦,白惨惨的嘴唇一颤,脸蛋上的五官瞬间扭到一起,像是个摔了跤、马上要哭出来的孩子。
他飞快的低下了脑袋,另一只手摁到眼睛上,在纪沉江经过他的时候,闷着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而纪沉江根本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样,头都没回的走上了前方。
队伍前端,教官跟纪沉江对打,而鹿啾啾已经把脑袋垂到了胸口,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都没脸继续再训练了,要不是训练期间不能退出,他估计今晚就要撂挑子跑路了。
短暂的对打训练结束后,教官给他们十分钟休息时间,然后在班级里挑挑拣拣,三十个人的队伍,教官带走了七个人,其中就包括纪沉江,带着这七个人去了隔壁班,跟隔壁班的教官不知道在说什么。
有好事儿的去打听了两嘴,又兴冲冲的回来说:“教官要去挑战隔壁班!”
他们是军训一班,隔壁班是军训二班,据说一班教官让二班教官也拿出七个人来比,哪个班的人要是输了,就要去帮隔壁班的学生割草。
他们封闭训练基地的后院有一大片草地,野蛮生长了各种野草,本来都是要学生们组队清除的,现在被拿来当成赌注了。
当时鹿啾啾正耷拉着脑袋混迹在最后面,听了一嘴,也没力气说话。
教官很快就回来整队,带着剩余的学生去跟对方的班级学生会和,两班人围成一个圆形,中间空出来一大片空地,铺上了四个垫子,用来给各班的学生出来对打。
鹿啾啾躲得远远的,缩着脖子坐着,视线都不敢碰上纪沉江一下。
纪沉江是第一个上场的。
见人家上了场,鹿啾啾才敢偷偷摸摸的扫上两眼。
纪沉江跟别人打起来的时候向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动作利落力道狠辣,和他对打的人撑不过几回就被他掀翻在了地上、用膝盖顶着摁倒,挣的青筋毕露都爬不起来。
鹿啾啾低头摸了摸火辣辣的脖子,觉得纪沉江打他的时候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