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谨岩让她生气,别人让她头疼,总有办法泄恨。
只他不同。
他害得她噩梦缠身,留下了狐生污点,无法消除的耻辱,她却不能一杀解千愁。
怎么办啊。
他那么一根筋,往后的日子,只有他一个人了。
“以后,别去魔域,别进永夜森林。”林湘说,“等你身体恢复,带上你的一家人,搬去帝都居住,越快越好。你能下地了就办。”
如果深渊的封印解除,冤魂和浊气流荡出来,那一定是南部最先遭殃,毕竟离那么近。
湛南声音嘶哑:“为什么?”
林湘拿起桌上的杯子,喂他喝水。她说:“没空解释,你照做。”
湛南扯动唇角,目光盯着她:“……为我好?”
“为你那一大家子人好。”
“……”湛南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林湘顺着他视线看去。
触手怪正趴在床前,好奇地打量人类病人。
林湘说:“妖怪。”
触手怪抬起大大的脑袋:“啾啾啾——”
[奥克塔普斯是水怪,不是妖怪呀。姐姐,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
“不能。”
“啾啾啾——”
[这个人类就是姐姐的前男友吗?看起来好脆弱呀。他和姐姐奔赴过极乐天堂吗?]
“……”
湛南听见魔物发出的奇怪声音,下意识地提高警惕:“他说什么?”
林湘睨他一眼,突然笑起来,软声道:“他问……我们有没有做过。”
男人愣住。
她看着他惨白的脸浮起诡异的红色,于是笑得更放肆。最后一次了,再逗逗他。
“——做过。”她对触手怪说。
触手怪瞪着一双小眼睛:“啾啾啾——”
[哇,不敢置信呢。他和主人哪个更好呀?奥克塔普斯觉得一定是主人,主人是银荡的魅魔啊!]
“……”
这个小弱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林湘又笑。她笑得开心,末了摇摇头,瞥一眼镜子,说:“送命题,我才不回答。”一顿,又说,“镜子拿过来,走啦。”
触手怪卷住古董镜,带到她面前。
“……湛南。”林湘回头。
她看向他,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从他的额头、眼睛,看到他脖子一侧的印记。
这个人,这只无尾狐。
即使她离开了,与他不再同享一片天空,一片夜色,即使她再也不知道他的生命中出现哪些人,哪些事……唯独一件,她远在自己的家乡,也一定知道。
他死的那天,标记物归原主的瞬间,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辞职吧。委屈点,当几个月的失业魔法师。过完这个冬天,随便你想做什么——你听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