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个男人。那个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偶尔像狼,多半像狗,就是没一点像狐狸的男人。
湛南被她看得无奈,不知道她哪儿又不对劲了。
他拿起相片,放回纸箱,把盖子盖上。
林湘一直保持沉默,陷入纷乱的思绪中。
直到上桌吃饭,她整个人精神了。
她望着不远处的湛益民,嘴边挂着天真的笑容,甜甜的,人畜无害。
她的声音也是十万分的亲切:“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湛橙橙抖了抖。
她姐吃错什么药了?
林湘的态度从未这么热情,湛益民听着,也有点受宠若惊:“当、当然。”
林湘看了一眼帮她挑鱼刺的男人,慢慢开口:“你和小南的妈妈,你们怎么认识的?”
湛益民怔了怔,沉默片刻,竟然笑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是姣姣——就是小南的亲生母亲,是她主动跟我说话,当时可把我吓一跳,话都说不利索。”
至今回想,如花如月一场梦。
“姣姣很漂亮,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以为是我苦追她,可真是她先找上我。”湛益民唇边的笑意,带着一丝苦涩,他自己都未察觉,“我可没吹牛啊!”
林湘说:“我相信你。”
狐族就好你这一口,傻男人。
湛益民嘿嘿笑了两声。
林湘垂眸,问:“你和她现在还有联络吗?”
“没。”湛益民不笑了,摇头,“很早就不联系了。当年她要离婚,我不肯,闹的不太愉快。后来她搬家,换掉电话号码,谁也没告诉,我想尽办法也找不到她。”
林湘说:“抱歉。”
湛益民摆手:“没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林湘安静一会儿,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又问:“阿姨留下什么东西了吗?兴许有线索。”
“走的时候,留下一本本子。”湛益民苦笑,“但没用,里面就是一些小孩子乱涂乱画的东西。”
他的前妻啊,现在想起来,仍觉得苦涩。
他不懂她。
他们的一段情,说短不短,漫长的十年,可到头来,他竟觉得,他对姣姣一无所知。
她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她似乎没有家人。
她总是神秘,经常一声不吭地出门,一走就是半个月,来去如风。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离婚之后。
她回家,说来拿东西,其实什么也没带走,反而在床头柜上丢下一本笔记本。然后,她看了熟睡的儿子一眼,瞥了瞥他,丢下一句保重,转头就走。
从此杳无音信。
他花了很多年才走出来。
离婚那天,他学会抽烟,再婚时戒掉。
他一直觉得姣姣是他的一场美梦,到最后,也确实只是一场空梦。太美好的东西,终究不真实。太优秀的恋人,终究留不住。
再婚时……他终于也戒掉了那个女人。
往事不堪回首。
林湘说:“我能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