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的掉了根针都清晰可听。
窗帘也全都被拉了起来,顾眠棉回头看了眼抱作一团,满脸好奇探着脖子看的几个少年。
——她关上了门。
唯一的光线被挡住,室内又重新恢复黑暗,顾眠棉没开灯,而是径自走到病床边——这间医务室没有地方好藏人的,只有这里。
顾钰枳屏住呼吸,先是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黑暗重新笼罩周围,又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身边。
头顶的床板架子仿佛坐了什么重物一般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她坐上去了?
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顾钰枳小心翼翼地抬头,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整团被子里都是他呼出的热气。
自从头顶上那声响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顾钰枳垂下眸,重新埋进了膝窝里,安静的闭上眼。
也是因此,他没有察觉自己扯下来的被子一直露了一小节在床底外侧的地板,更没有察觉原本一抬头就能顶到头顶的床板,不知何时不见了。
直到被子被什么踩住,一股似有如无的馨香透着被子传到鼻尖。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但是他不愿意面对她。
“顾钰枳,”一道压低,宛若气音的女声在寂静的空间响起,有人蹲在他的身边,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疼不疼?”
印象里好像也有过这样一天,她戳着他问“要不要睡房间?”
顾钰枳原本没哭的,原本…他只是想逃避静一静。
毕竟就算他哭塌了天,太阳也会照常升起,他总是要走出这扇门的,就算他是个废物。
可是这一秒,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抽泣。
肩膀被人环住了,他的头顶隔着被子抵着她的下巴,她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哭吧。”
就像记忆里听过的摇篮曲。
……
黑暗里,被搬走床板和床垫,只剩下一张架子的病床中间里,两个人席地而坐。
手机屏幕幽幽地光照着少女专注的脸,顾钰枳抱着被子,顶着一双红通通,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看向她,眼泪全被他擦在了被子上。
“让我看看他们骂了什么。”
少女手指滑动屏幕,一秒一楼的看完,逐条反驳,
“你连我做的芥末三明治都能吃下,还吃不下大锅饭?”
“也不是谁投胎都能长得像我吧,就算父母基因再好长得好不好看还是要看概率的,是你聪明会选搭配。”
“你没作品吗?你们团不是发了一张正式专,一张迷你专,去年节日每次舞台都有吧。年纪轻轻就瞎了,真可怜。”
“没文化……明年你考个600分打他们脸好了,也不知道在这里回帖的有几个是大学生。”
“我严正声明,刷题并不是炒人设,是我单方面想鸡娃,可以吗?”
“本人表示,暂时没有那种把你丢垃圾桶的想法,不需要他可怜我,他还是可怜可怜自己这么恶毒,他妈会不会把他的丢垃圾桶吧。”
“苏子华比你强?他没看节目吧?这个拉踩好低级,不是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种话……跳过。”
“害,我确实想红啊,月薪几百几千万呢,搁谁谁不想啊——不过我本来也挺红了吧?热搜我可是一毛钱没花,省了好多营销费,他正主酸得眼睛都要红了吧。”
顾眠棉撇着嘴,阴阳怪气地点评,顾钰枳还是第一次看她嘴这么毒怼别人的模样,熟练的好像精通阴阳术的大师……简称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