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起那么早啊,”
少女清脆的声音打破宁静。
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的黎芦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笑道:“某只小猪睡饱了?”
余果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个笑容企图敷衍过去,嘴角的酒窝凹陷,显得有些稚嫩的可爱。
眼下不过九点,放在大学宿舍里,说不定有一半人还未起床,可在家里就不一样了,黎芦与徐姨都已吃过早点。
“刷牙了没有?徐姨出门买菜去了,电饭煲里的粥还温着,我还买了点油条。”
“刷了刷了,”余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都下楼了怎么可能还没有洗漱,黎姐姐还当她是三岁小孩对待,睡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人。
她趿拉着拖鞋,往厨房里走。
黎芦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拱起的手指在黑白键上弹奏。
许久没有弹过,自从出国读书以后就没有机会再练习,有些生疏地照着乐谱按着琴键,不过这些东西始终已经刻在骨子里,即使脑子一片空白,手也会不由自主地按到下一个音符上面。
“姐,你怎么突然想弹琴了?”跑去厨房的兔子又转身回来,一手拿碗一手拿勺,油条被埋在白粥里,露出半截焦黄。
琴音停顿,专心致志的人被打扰也没生气,只是瞧着她这幅模样,无奈又好笑:“怎么不在厨房吃?等下被徐姨看见了,你又得挨骂。”
右半边塞了油条、腮帮子鼓起的余果心虚地看向门边,继而嘿嘿一笑:“她不是去买菜了吗?”
“半个小时前出的门,”黎芦着重提醒,虽然门口就有超市,但老一辈的人还是喜欢去菜市场,觉得那边的新鲜些,而距离这边最近的菜市场,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余果眨了眨眼,又虚又要逞强,就仗着徐姨吃她撒娇那一套,愣是抱着碗、站在原地。
甚至催促道:“你怎么不弹琴了?快弹啊。”
得,这祖宗吃饭还要配点音乐。
黎芦哑然失笑,还能怎么办?惯着呗!朝余果招了招手,椅子分了一半给她。
旋即,黎芦低头想了想,换了首欢快点的曲子,生怕余果听着沉重、庄严的乐曲,觉得不下饭。
价值百万的施坦威钢琴,如果能说话,定然气得跳起来,指着黎芦的额头骂:和我同一批次出来的兄弟,都跑去维亚纳金色大厅表演,你把我丢在这个小房子里落灰也就罢了,现在还拿我来下白粥!”
可惜它不能反抗,憋着气响着《菊次郎的夏天》。
余果端着小碗,侧身坐在黑色升降式琴凳上,下意识抬起脚,想要摇晃,可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无论如何努力抬起,都无法改变她已经长大的事实。
突然意识到这事,余果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抬眼望向前方,钢琴对着客厅,炙热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肆无忌惮地往屋里蔓延,翠绿草坪上还残留在少许水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缩小版的余果占着半边椅子,小腿只到椅凳的三分之二,怀里抱着半个西瓜,哪怕领口系了口水兜,还是有不少汁液落到白色t恤上,还未长开的脸庞圆润,堆满黎芦、徐姨精心护养出来的白嫩肥肉,旁人瞧见,可没少伸手揉捏,夸黎芦两人把果果养得好。
窗外盛夏,屋内阴凉,她舀着甜腻的果肉,小腿不安分的、跟着琴声摇晃。
之前报的舞蹈班已被放弃,虽然电视里的小姐姐特别好看,可舞蹈室的老师就是恶魔,压腿下腰都能要了余果的半条命,虽然说小孩容易练,可到余果这里,那些筋就和十几岁的人一样硬邦邦的,折腾了半年也没下去,反倒让黎芦小小年纪就养成了皱眉的习惯。
没办法,余果学舞的时候,姐姐就在旁边看着,压一下腿,她心疼的皱眉,下一下腰,她抿起嘴角努力控制不去阻止,因为转圈而摔倒,黎芦下一秒就冲过去抱起来。
看得舞蹈老师眉头直跳,要不是给的钱够多,就要跳起来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