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爸爸会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伴着雨声,轻声哼唱着童谣,哄她睡觉。
妈妈有时候也是温柔的,半夜会给她的床头放一杯水,会给她扯被子。
她睡眠轻,赵雅琴以为她没发现,实则她一推门,骆橙一就会醒。
她每每藏在黑暗中,看着妈妈的轮廓,都觉得自己好幸福。
还有,最后,车祸那日,轿车翻滚,在剧烈震荡中,哥哥扑身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血从他的背上、后脑勺淌下,骆橙一的手被血水浸湿,她哭着,上气不接下气,骆闻哲哄着她,给她哼童谣,她最爱听的那首。
唱那么长的时间,唱到身体冰冷,唱到发不出声。
“一一,别怕,别哭。”
那是哥哥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骆橙一坐在喷泉边上,抬头看着天空。
飞了来两只鸟,交替盘旋着,又飞走了。
据说人死后会上天堂,爸爸和哥哥能看到吗?
骆橙一努力咧着嘴,朝天空笑,笑着笑着,湿了眼眶。
天很蓝,万里无云。
和他们来孤儿院那日是一样的天气。
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没有了亲人。
她擦擦眼,不想被他们看见她笑得这么难看的样子。
可泪水越擦越多,仿佛擦不完,顺着太阳穴滑下,她低下头,抱着膝,放声痛哭,哭到眼泪干涸,只剩下呜咽和颤抖。
不知道在喷泉旁边坐了多久,骆橙一稍微找回了一点神智,拿出手机一看,松了口气,还有百分之七十多的电。
她开了导航,慢悠悠地去了最近的医院。
“你好,挂急诊。”骆橙一站在窗口前,说道。
池凛痕刚下手术,出了电梯就看见了骆橙一。
九点多了,大厅里面没什么人,冷白色的灯光,浅绿的地板,骆橙一站在画面中,凄凉得很。
这么晚来医院?
“骆橙一。”他朝她走去,叫她。
骆橙一回头,看见池凛痕,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来了市三院。
她这一回头,脸上的红肿把池凛痕吓了一跳,微微蹙眉:“怎么搞的?”
哭了几个小时,骆橙一思绪混沌,见他眼中的惊讶,才想起来自己有多狼狈。
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小声道:“没事。”
“笑呢?”见阿凛就要拿出手机,骆橙一忙说:“他在演唱会,别打扰他。”
老婆都这样了还演唱会?
池凛痕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赞同她的做法,但也没多说,看着骆橙一缴费。
“二楼,202室。”前台工作人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