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
叶青穗特意坐在秦翠花身侧。
自打看到秦翠花和叶二生,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们。
秦翠花早就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儿,等这会儿都坐下了,她忍不住问道:“大妮儿,你老是看娘做啥?可是有啥话要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叶青穗。
叶青穗刚穿过来,怕旁人看出来她的异常,忙摇了摇头,按照秦翠花说话的语调,生硬地说了俩字:“没啥。”
叶二生皱了皱眉,问:“你可是病还没好?嗓子还疼?”
面对爹娘的关心,叶青穗本想体贴地说已经好了的,但话到了嘴边,想到自己终归与原主不同,便道:“有一点。”
叶二生道:“一会儿吃罢饭你好好歇着去,让二丫去山上捡柴火,你多喝点热水。”
这番话说得温馨,可却一下子击中了叶青穗的脆弱而又敏感的心,这些关心都是她再也回不到的过去。她连忙垂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知道了,爹。”
众人又盯着她看了许久。
叶青穗假装没发现,低头吃饭。
这一低头,才发现桌子上的吃食是什么。凹凸不平的木板桌上放着一个边缘有些缺口的盘子和一个干净的竹筐子。盘子里是清晰可数的萝卜条,一看便知是咸菜。竹筐子用泛黄的纱布盖着,从露出来的一角能看出来里面放着的是粗面馒头。她面前的碗里是一碗能看得清碗底米粒的清汤。
再看一旁秦翠花的碗里,甚至连米粒都没有。不仅她,坐在她旁边的叶二丫碗里也没有米粒,只有清汤。
环顾一周,也就只有她跟虎子的碗里有些米。
叶青穗端起来米汤喝了一口,一点米味儿都没有。
她接过来二丫递过来的粗面馒头,揪下来吃了一口。这虽是软馒头,吃起来竟然剌嗓子。虽幼时家贫,但也不曾吃这种粗面馒头。这会儿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这时,只听秦翠花无奈地说道:“娘知道你吃不惯,但咱们分了家,不比从前了。今年地里的收成也不好,往后怕是都得过这样的日子了,大妮儿,你得习惯。”
叶青穗咬咬牙,把粗面馒头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娘。”说罢,连忙喝了一口清汤缓解不适。
秦翠花平日里不会这般说女儿的,只是刚刚得知地里怕是收成不好,所以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一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女儿的脾气大,性子娇,怕是要闹一场。只是没想到女儿竟然安静地接受了。
吃过饭,秦翠花和叶二生去地里干活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在家。叶青穗本想着思考一下接下来的生活,跟弟弟妹妹说说话。然而不知是食物有问题,还是这身子的病没真的好,她有些昏昏沉沉的,便又回到床上躺着了。
接下来几日,叶青穗都是如此。闭上眼,眼前的场景和现代的场景交叉重合,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脑子乱到不行。
这几日,家里的吃食依旧跟第一日那般。上午清汤馒头咸菜,后半晌清汤馒头煮青菜,菜里一丁点荤腥都没有。晚饭是没有的,一日只有两顿饭。一大早叶二生和秦翠花就去地里干活,叶二丫做饭。吃过饭叶二生夫妇俩依旧下地干活,二丫和虎子偶尔跟着。
就这般过了几日,叶青穗总算觉得身子利索了,也没了那种憋闷的感觉。仿佛有一股清泉兜头浇下,五脏六腑都舒服极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面前的这一切并非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确是穿到了一本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