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一早去老项樾处理公务,开完例会回来,在电梯间就听见了吵嚷声,踏进部门就见沈若臻被簇拥着,在一片叽叽喳喳里斯文地望向他。
人群自动散开两边,项明章走近,说:“开什么会呢。”
彭昕回答:“项先生,亦思要搬出园区了,大家同事一场,我们商量着想办个欢送会。”
项明章其实考虑过,不止为沈若臻,还为了亦思的全部员工,他批准道:“可以。”
这下盛情难却,沈若臻不免为项明章着想,今年项家刚办过丧事,对外总要低调些,不宜大张旗鼓地举办宴会。
“这样吧。”他提议道,“中午就在公司餐厅,简简单单地办个午餐会就好了。”
项明章明白沈若臻的意思,说:“好,都听你的。”
当初亦思搬到项樾园区,沈若臻是总裁秘书,就在公司餐厅操办了一场午餐会,临走再办一次,算得上有始有终。
中午提前下班,主餐厅里,冷盘热盘摆满了长桌,布置了酒水台。因为是临时决定,准备有些不足,项明章私人贡献了七八瓶藏酒。
比起第一次午餐会互不相熟,需要活跃气氛,如今项樾和亦思的员工混坐在一起,关系亲近的已经开始碰杯。
沈若臻走到哪里都是祝贺声,他应了一圈,餐厅里差不多坐满了,凌岂独自坐在角落的一张三角小桌,朝他招了招手。
年初搬到十二楼,沈若臻和凌岂碰面少了,很少有机会聊天,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说:“给我留的位子吗?”
凌岂举着酒杯:“我还没祝福你,我就知道你能力不一般,祝你以后自己当领导,大展宏图。”
沈若臻笑了一下,他当过领导,施展过抱负,再听这些话,有种千帆过尽转回的错觉。
他晃动高脚杯,一饮而尽扮作豪迈,说:“谢谢,我干了。”
凌岂愣道:“你怎么干了,我下午还见客户,只能浅酌……”
“不要紧,你随意。”沈若臻降低音量,“我喝的是无糖可乐。”
凌岂这下放了心,他喝一口红酒,刚咽下去,桌旁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吓得他差点呛着。
“……项先生。”
项明章位高权重架子大,来得稍迟,环顾餐厅望见这一桌融洽和睦,忍不住来凑个热闹。
他在空余的那一边坐下,三人一桌,似曾相识的一幕。
凌岂已不像新人时那么拘谨,他大方地对沈若臻说:“亦思就要搬走了,首先,我要郑重地跟你道别。”
沈若臻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笑道:“不至于的,又不是见不到了。”
凌岂说:“恐怕很难。”
“有什么难的。”沈若臻道,“亦思搬到岸南的商圈,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销售部的同事随时可以去玩儿。要是不方便,咱们像以前那样,约在外面见也行。”
项明章觑着酒心的灯影,冷不丁道:“你们曾经一起约会过?”
沈若臻解释:“凌岂搬进职员公寓,我们一起吃了顿饭,算是乔迁宴吧。”
项明章追溯了一下,真够早的,而且是沈若臻被“开除”的那段日子,当时在沈若臻眼里,人家是朋友,他大概只是个耍手段的浑蛋。
凌岂想起来了:“好像吃的是火锅,你还送了我扫地机器人。”
项明章瞥向沈若臻:“你不是不爱吃辣的么。”
沈若臻早忘了具体的细节,说:“有那种,叫鸳鸯锅。”
“哦。”项明章道,“还吃的鸳鸯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