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请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我们入股金牛宫也是真心诚意的。否则的话,我们要有这种卑鄙的居心,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还不如私下去找泰丽莎商量条件,直接挖人更方便。请您务必相信,刚才的话,我只是以纯粹的利益角度在提出一种客观假设。能说出来,就是不想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同时也希望够由此让您明白,我方是如何去考虑金牛宫价值的。其实任何交易,双方都必须足够了解做出决策的后果,才不会后悔。对吗?”
还别说,宁卫民这话倒也没错。
再怎么说,解约金赔偿再昂贵,也不可能和十五亿円相提并论。
最多也就赔个一两亿円罢了。
而且这样心思要是藏在他的心里,的确不如他正大光明表露出来更让人安心,起码不用担心遭遇背刺。
于是看着宁卫民微笑的脸,广平三郎和舟木稔的情绪又有了些许缓解,他们也能够保持相当的冷静,继续听宁卫民接下来的说辞了。
“……不怕二位见怪,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其实从我方的利益出发,对于第一个三成股份的交易提案,并不是很热衷。要知道,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让我们意识到了拥有属于自己的艺人有多么重要。所以我们检讨了一下,也决定要增加自己的直属艺人了。即使舟木社长不联系我们。松本事务所招募艺人转为商业属性也是势在必行的。”
“所以如果二位倾向于这个提案,我们只能把金牛宫的价值按照泰丽莎目前的经纪约期限来衡量。并且我们的同盟关系也只能维持到泰丽莎合同到期。在此之后,我们无法保证不会与金牛宫对泰丽莎的新合约展开公平竞争。”
“毕竟三成股份和九成股份区别太大了。在这么重大的利益面前,我们其实没什么选择余地。如果注定要就此事与贵方对立,哪怕我们再不愿意,到时候也只能被迫应战了。这一点,还希望二位能提前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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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第二个方案,那才是我们真正想要和二位达成的交易。这种模式其实对我们双方都好。不但能够彻底稳定我们双方的合作关系,就是泰丽莎的合约也不会再成为未来需要面对问题。以我们双方和她的交情,留下她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而她也不会再烦恼二选一的难题了。而两位将会得到足够的溢价作为补偿,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因此,我是真心希望二位能慎重考虑我们的这次交易。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是带着真诚来的。其实无论哪一种提案,我们出的价格,都不是单纯以利益出发的考量。而是对我们彼此的情谊和未来合作空间,做出的综合考虑。我只希望能以最和睦的方式,和贵方达成一致的利益联盟。”
宁卫民想说的话至此终于说完了,影响却无疑是巨大的。
广平三郎和舟木稔听完,无不陷入了沉默。
情形现在已经很明朗了,尽管宁卫民的话有些不受听。
可事实就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好像都是他们居于劣势,他们好像没有的选。
而且人家说的很厚道,仍旧没有藏着掖着什么,还真不能把胁迫的帽子扣在人家头上,这和纯粹引狼入室并不能混为一谈。
“宁社长,对于价格,我暂时没有疑问了。不过,您只允许我们在两个提案中选择一个,是不是也有点不近人情呢?难道我们就不能再找个折中的方案吗?”
沉默了半晌,广平三郎再度开口。
“您有什么建议?我洗耳恭听。”宁卫民不动声色的说。
“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把股份交易定为百分之五十一如何?价格嘛,我认为二十……二十四亿円……比较公道。这个提议怎么样?您愿意考虑一下吗?”
广平三郎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借助眼神的交流和舟木稔金牛达成了价格的一致。
就这样,球又重新传到了宁卫民的脚下。
宁卫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脑子倒是转得很快。
现在他发现形势比人强,很难再有什么谈判的空间了。
而面对的两个选择,显然只有全面出售股份,价格才最合适。
偏偏他又不甘心就此完全退出,大概也对金牛宫的未来有所期待,有点不想错失那些好处,便又提出这么个条件来。
不过,宁卫民可不会让他这么如意,对于金牛宫九成的股份他也是势在必得的。
他假意认真思考了一阵,随后摇了摇头。
“广平桑,恕我直言。鉴于您在宝丽金唱片公司就任要职一事,这个方案好是好,但恐怕行不通。因为一旦我方拥有大部分金牛宫的股份,肯定会斥资加大投入,把金牛宫发展壮大的。可如果要壮大,要扩张,就很可能会与贵公司产生利益纠纷。比如说争抢艺人,或者竞争歌曲,那到时候作为金牛宫的股东之一,您该如何自处呢?即使是我和舟木社长相信您,会把金牛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对于宝丽金您又该采取什么态度呢?您的上司和同事会相信您吗?”
说到这里,他以一副替对方考量的态度说道,“所以啊,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目前的状况决定了,您的这个这种方案也行不通的。否则的话,要是没有这方面顾虑,有您这样的股东在,对金牛宫的业务也是一种助力。金牛宫肯定会有很多资源方面的便利。那我又何必拒绝呢?不过呢,即便您不是股东了,我也很愿意跟您交个朋友的。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也可能形成新的合作关系。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