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余光瞥见他手上格外明显的新伤与旧疤,有火星燎出的烫疤,有仍旧泛白的陈旧伤痕。
她一怔。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却很突出,一看就不是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双手。同龄的少年,手掌受到最大的冲击不过是篮球的拍打,书包的重量。
在他的手指侧腹和虎口,都有着厚厚的老茧。
连带着从衣袖里露出的小臂上也是一路星星点点的烫伤,全是锻刀时溅射的火星在身上留下的细小疤痕。
因为略高的室温,他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连带着雪白的发丝也黏在出汗后的脖颈上,他略有些难受,不停地伸手去拨开黏在皮肤上的长发。
信子出声道:“你别动。”
她解下自己扎头发的红绳,咬在嘴里,绕到秋房身后,三下五除抓起他的长发,用红绳拴起来。
花开院秋房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没有长发的阻挡,凉快许多。
阴阳师蓄发有许多讲究,有些是家传规定,有些是为了做招灵的媒介。信子不知道这一点,更不知道秋房的长发是不能随便乱碰的。
好在对方知道她是初来乍到的新手,对她这堪称逾越的举动并不在意,温声朝她道谢。
这下轮到信子自己的长发散落下来,纷纷扰扰,如乌云般鸦鬓边萦绕。
她以手指梳理着长发,朝秋房努嘴。
“快吃饭,一会凉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比自己生活能力更低的家伙。信子坐在桌边监督秋房进食,托着腮出神想道。
秋房吃完便开始收拾桌面,将碗碟装回食盒,方便一会拿回后厨清洗。
他垂眸的侧脸被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遮掩,衬得愈发秀气。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信子后知后觉迟钝地起身,帮忙一起收拾。冷不防两人的手指相触在一起。
对方一惊,诧异地抬眸看她。
那双血红色,澄澈如宝石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每次凝视她时都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色泽。
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他们就见过?
这么想着,声音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我们是不是见过?”
花开院秋房一怔。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信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觉得她是刻意套近乎,“我们小时候认识吗?”
“你想起来了?”花开院秋房脱口而出。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失言,眼中闪过一丝晦暗,难堪地别过头去,唇抿成线。
“果然见过啊。”信子若有所思,她凑上去,几乎是贴在他的鼻尖上,试探地说出梦里那个称呼:“秋房哥哥?”
花开院秋房猛地一惊,几乎要朝后跳开。幸好他瞬间压住肌肉的反应,皱着眉拉开两人距离,“风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