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交手次数变多,纪勇涛对这三人组的作风越来越熟悉。楚稼君回到西餐厅的后厨,对着一块冻肉,精神崩溃地捅了几十刀。
楚稼君心里是崩溃的——救了那人,结果那人致力于给自己添堵。他也想给纪勇涛来个大的,添个惊天动地的堵,但机关枪都动用了,连架枪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火力逼得不得不走备用路线。
走到这一步,人的心里是很憋屈的。
楚稼君从外面甩开追兵,九死一生逃回爱呀河,面无表情坐在客厅里。他在想,要不要在沙发下做个雷包,等纪勇涛回来,一坐在沙发上,轰,一了百了。
纪勇涛回来了,脖子上和肩膀上包着纱布,被几个同事送回来。
楚稼君知道是啥情况,还要故作惊讶:怎么了,勇哥?
小张:勇哥跟对方追车,直接别上去,对面的子弹就擦着他脖子过去了……
纪勇涛:别跟他说这个。没事儿,就是点擦伤。
等人都走了,两人在桌边坐下。今晚大雨,很多线索会随雨水而去。
窗外,是爱呀河暴涨的河水。
纪勇涛:今天学校里学了点啥?
楚稼君随便说了几句应付。学校里的老师,大多都用塞钱搞定了。有的科目很难弄,就雇人顶替。
纪勇涛:你不开心?
楚稼君:你一定要干这行吗?去做生意呗。
纪勇涛:你怕我出事?
楚稼君: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纪勇涛:今天撞他们车的时候,其实,我好像看见了那个让我差点出事的人。
楚稼君的心,在这一瞬间狠狠拉紧了。
纪勇涛:隔着车窗,透过面具,几乎……看见了眼睛。
纪勇涛:很年轻,真的,很年轻。
纪勇涛:就像这种年轻人,全扑后继做这种事,你说以后弄得好吗?前几年太平了一阵,这几年又开始了,年轻人他就……他就看见了很多……其实是没意义的东西。
纪勇涛:你喜欢的那种,可乐,巧克力蛋糕,进口风衣,进口手表,洋酒洋烟,车,女人……你说,去用命搏这些东西,就吓人。可你让他好好打工,他一个月赚两三百,七八百顶天了,但有人下海,一个月几千……小飞,你可能对这个没感觉,我们原来是看不起这种人的,就……就大家的评判标准,它不一样。
纪勇涛点了支烟,被呛到了,苦笑。
纪勇涛:听说刘纬德要下海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楚稼君:你跟着呀。我帮你。
纪勇涛吐出一口烟,笑了几声。暴雨声中,他轻声说:我接受不了那一套。我不走。
雨声更大。楚稼君说,要跟同学去录像厅,冒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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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他几乎睡了,被一个电话叫起来。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这是许飞家吗?大学生许飞?
纪勇涛:对……是我表弟……
电话:哦,你是他家长吧?来一趟云南路口的xx夜总会,他有个事,挺复杂的。
纪勇涛以为自己听错了:哪?
电话:云南路……
纪勇涛:不是,夜总会?
电话:对,许飞在夜总会,被查了,你快来吧。
纪勇涛挂上电话,愣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