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叶柠结对子?!”
托杨歉的福,秦天宇和徐东一起躲开的监控,成功翻墙出校,他们苟在杨歉家小卖部的门口,坐在俩小木椅上抬头直勾勾盯着杨歉。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结对子?”徐东很是震惊。
“还不止是结对子,还有整整高中三年的习题全套,”杨歉举起一本五三晃了晃,笑得勉强,“歉歉这辈子都毁于一旦了。”
“哎哟……”秦天宇被他这句自称的“歉歉”逗得不行,“除了这个呢,一本五三就压垮我杨哥了?”
“他靠山可是刘崧,但这都不是重点,”杨歉说,“重点是刘崧一言不合逮人蹲马步写检讨,还他妈打电话找家长。”
杨歉记得自己高一懵懂无知的时候在办公室和刘崧直接顶撞,甚至当着他的面喊他秃鹰,第二天正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操场正中央,结果一下子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架走。
要不是杨歉认识这俩体育老师,他还真以为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在学校被人绑架了。
当天那俩体育老师直接把他架到刘崧办公室,硬是一人一胳膊压着杨歉把三千字检讨写完了。
饶是张狂如杨歉也抵不过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押着他蹲马步写检讨。
就因为那一次蹲马步,杨歉以后再也不在刘崧面前直接叫他秃鹰。
秦天宇把小卖部的电风扇对着自己,头发丝都被吹得飞起来,他在风里说:“往好处想,人家说不定是看你连本地最差的大学都上不了,帮你一把。”
徐东点了点头,接话道:“互帮互助是美德。”
想到这一桩桩糟心事,杨歉扒拉着头发,垂头丧气道:“我谢谢他,这美德千万别德到我身上来。”
门槛处头顶的空调还在轰轰吹着,把门口的塑料帘子吹得微微飘动。
“那你等会儿下午怎么办,就这么逃课?”秦天宇侧身坐着,二郎腿翘得高高,手肘架在徐东肩膀上。
徐东嫌弃至极地把秦天宇的胳膊挑了下去。
“逃个屁,逃了好像我怕他似的,不逃。”杨歉埋进白净的手掌心。
自我eo了几秒钟后,他重重在手心里叹了口气:“哎!”
在这种大热天的时候,特别是烈阳高照的午后,大家似乎都不太想动,跟一摊烂泥似的,做什么都没太大劲儿。
天越热,越没有人出来,越是没有人出来,小卖部生意冷清得不行,三个人吹着空调。
杨歉眼皮惺忪着:“乐乐今天没翘课出来?”
“他家里管着,出不来了。”徐东叉着两条腿,“现在正在学习,跟咱不是同一路。”
杨歉没说话。
“乐乐成绩那么好,家里发展空间也大,本来就不属于咱们这儿。”徐东靠着木质的椅背摇来摇去。
椅子是张老椅子,还是很古早时候老太太老奶奶在外面拿着蒲扇晒太阳坐的那种,上面的裂纹斑斑,人坐在上面稍微动一下还会吱呀吱呀响。
“有些人本就是奔着清华北大去的,家里给的基石多,又牢固,本性也乖,他生来的条件就比其他人好,”徐东继续说着,“他就比较适合好好读书,不适合跟咱们混。”
心烦意闷,杨歉从柜子里摸出了半盒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
有些东西还是有瘾,戒不掉。
秦天宇和徐东坐在椅子上看着杨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东扯着嘴笑了一下,伸长着胳膊指了指周围的一圈:“杨哥,咱们寿南镇这一片都是什么地方啊,靠山靠水,就是不靠着希望俩字儿,像咱们这样的就别打算考什么大学了。”
杨歉捏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眸垂了下去。
秦天宇推了推他。
徐东害了一声,偏过了头,没再出声。
杨歉沉默了会儿,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烟从嘴里抽了出来,在柜台上按灭,丢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