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纵不晓得楚心暗地里如何编排他的疑窦,见她半天没话,就以为她说完了,径自开门下了楼。
独留楚心站在原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楚纵从后门走进自家副食店,和柜台的兰女士打了招呼,拿了几包薯片、几根火腿肠装进塑料袋,又摸到摆饮料的货架前,取下一瓶啤酒。冰冷深绿的瓶身映出了他的半截脸,片段皮肤上,有一道结了痂的窄长伤口。
他看着这个伤口,想起的却是封梧。
那个雨中脆弱的封梧。
大雨滂沱,雨幕将他们包围。他站在狭小的中心,又被封梧的气息包围在一个湿漉漉的拥抱中。封梧的双臂箍在他的腰上,箍得很紧,像一种歇斯底里。
他想偏过头去看封梧的脸,看到的却是自发尾划过白皙脖颈的雨水,和一道道蔓延至颈椎深处的湿迹。
漫天的雨水氤氲出禁忌般的、湿漉漉的暧昧,心中蒸腾而上的,却是不知源于何处的熨热。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楼道里分别。
可回家后,强烈的愧疚挤占了楚纵的心神。
他意识到,就像楚汉广和楚心吵的架没什么必要一样,他也不该为松高峻那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对封梧生气,更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封梧身上,对他那么苛刻。
即使封梧的心思再如何曲折,也到底是一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孩子。
他只不过是,太早懂事罢了。
楚纵烦闷地挠了挠脖子,把啤酒放了回去,换成了旁边的牛奶。
……
回校后,楚纵和封梧二人都默契地当之前的冷战从未发生过。午休时,又在裴钱和赵绿帽的两头雾水下,同去了自习教室。
他们仍旧面对面坐着,一个当督工,一个被督工督着。
封梧落了座,看了一眼手表,翻开一本作业本,提笔欲写。
“哐”地一声,一盒牛奶被粗暴地蹾在了他的桌边。
封梧循声望去,看到一只掐着牛奶盒的、指节紧绷的手。他挑了一下眉,抬头,正好撞见楚纵那张明显憋着一口气的脸。
楚纵磨了磨虎牙,琥珀棕的眼珠死死盯着他,目光如野兽般凶戾。
封梧看出楚纵有话要说,也不催促,干脆搁了笔等着。
楚纵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三秒,倏地展出一个笑。
那双刀锋般的眉毛因刻意的挑起竖得无比桀骜,那适合接吻的、饱满的唇因呆板的上提显得无比讥讽。为了表现出令人信服的温驯,那张不驯的脸摆出了十二分的僵硬。
在常人看来,兴许像是来寻仇的。
可封梧不是常人。他理解楚纵莽撞的、不被理解的、肖似犄角的柔软。
他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牛奶盒上楚纵的手,弯起眼尾:“这是……给我的?”
“对。”楚纵不自然地从封梧指尖的触碰中抽回手。
封梧扫过他微红的耳尖,笑眯眯地把-->>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