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的最后一艘漏水的大沙船总算到了韩庄,停靠码头乙号栈桥。
桥临近韩庄税所。
以往,一队船一般都是一个千总或者副千总押运。
千总就相当于现在部队里面的少校,在大康军队里算不上什么大官。
但在这运河上,一个千总,副千总也是个正经人物了。
可惜就是这样的人物,在权力面前,安公公面前,还不如一条狗。
安德海的二十艘官家漕船,明面上运的是漕粮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实际上除了运银子以外,运地都是海外南货。
除了金花银之外,安德海还带了有七八船海外南货如果全部卖出去,值几十万的文银,这是他的私产好生看护起来。
押运这批漕军,往常运漕粮的时候来回都是几千里,看着是苦营生,实际上不知道多少南货北货要装在这船上南下北上的。
这笔钱就是好大一笔,更不要说沿途贸易,收购特产。
二十艘船就是小小的聚宝盆,人说“漕运千总,水田万亩”,就是这个说法。
沈天虎副千户每年都这么干,他上级默许了,他们也要在运河里淘水吃啊!
当然,聂华百户是德王卫军的人也是奉德王明面上是在运河里行走的人,却是徐国公家丁出身。
只是这个百户和押运漕粮的沈副千户,在待遇上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朝里有人好做官,一个是下贱的武官而已。
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沈副总送走了聂华百户私人物品,从搭好的跳板快步走下船去。
落在栈道上低头迈步,险些撞倒一个人身上,差点就掉在运河里。
抬头看,沈副千户顿时大怒:“你瞎了眼吗?那个管栈道的小吏呢?栈道上没人管了?”
“总爷,小民这酒可是韩庄上好的烧酒,济宁府的一滴香可以比不过他,这酒可是五十文一斤,要不,您尝尝看。”
栈道就站了一个挑桶卖酒的老汉,漕丁们,你一碗我一碗喝得高兴但也不出声。
以至于副千总黑灯瞎火的,撞上了这群人。
沈天虎就走到老汉跟前,看着挑桶里的烧酒,就问道:“这酒怎么卖!”
“老总,一提50文!”
“五十文?
老子喝花酒,那绍兴花雕都不敢要我这个数目,你们昏了头吗?”
沈副千总听到这个价钱之后一愣,忍不住开口骂道,不过也对这酒有了兴趣。
不过凑到鼻尖闻闻味道,忍不住愣了愣,提起半个葫芦做成的瓢壶,然后喝了一口,一口酒下肚,副千总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再喝了一口。
老汉眉开眼笑,这酒味道虽好,但他做生意面对的是那些苦哈哈。
这是新搬来的做烧酒柳家生产的货色,那些苦哈哈大家谁也舍不得喝,他一直压在手里,今天总算卖出去了。
“好酒!好酒!
天寒地冻地有了一壶酒,快意人生啊!
这酒那里来的?”
沈天虎问道。
但跑漕船上的人整年里南下北上,他们见识广阔,是最有市场意识的人群,他喝了一口之后就知道这酒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