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笑了,“我自然是当老师啊!”
“老师?”
“对啊!”江楠理直气壮道:“你以为算学造诣,只有凤丫头厉害啊?我的程度也不差啊!而且我又精通财务,熟悉经营。你说说,就这么陪着你做饭带孩子,是不是糟蹋了人才?”
当真是好有道理,张希孟被说得无言以对。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我去找咱大儿子,还有大儿媳,聘任一个老师,带几届学生……等我干不动了,再回家安度晚年,老爷以为如何?”
张希孟挠了挠头,半晌才道:“成吧,我会在咱们的院子里,种满楠竹,等竹子长大,等你归来!”
江楠脸色微红,终于说了实话。
“多谢老爷体谅,我,我也是想瞧瞧孩子们。”
张希孟点头,“我都明白,当爹妈的,就是操不完的心。你去看着大的,我在家里照看小的。反正腿长在我的身上,愿意过去,也没人拦着。”
夫妻俩正在说着话,突然外面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太师,冠军侯大破帖木儿!”
听到这话,张希孟不由得豁然站起,露出了喜色……,!
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张希孟笑呵呵说道,脸上透着欣慰和轻松。
朱元璋看了看他,也笑道:“先生先别着急,铸鼎华夏,这么大的事情还没有结论,你可不能撂挑子。”
张希孟哈哈大笑,“主公放心,此乃国之大事,臣不会疏忽的。不过臣可说明白了,这是最后一件事,别的我可不管了。”
老朱忍不住道:“先生,咱从很早就发现,你似乎不太热衷功名,给咱当官,也当得不情不愿。难道权倾天下,一言九鼎,这滋味不好吗?先生的志向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和咱说说实话?”
张希孟点头道:“主公讲权倾天下,那固然不错。可权柄越重,责任越重,殚精竭虑,连睡觉都要睁着眼睛。如果非要说志向,臣大约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想着身居强国,衣食无忧,闲来可以读书钓鱼,仅此而已。”
堂堂大明太师,说自己胸无大志,这要是别人听了,估计都会吐血,你这还不算大志,那我们追逐的算什么?
玩笑吗!
但是老朱听来,却是无比受用,觉得心有戚戚。
没有比这话更顺耳的,毕竟对他来说,最大的理想,也不过是守着几十亩田,和妻儿一起,享受田园之乐罢了!
“要是当年的大元朝,稍微手下留情,赏给咱一条活路,又哪来的朱元璋!”
这一对君臣相视一笑,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随后又放声大笑。
顺江而下的船舱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君臣回到了应天,朱标率领着文武重臣,一起来迎接。
朱元璋和张希孟都在搜寻人群,目之所及,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众人只当是旅途疲惫,可他们俩最清楚,人事消磨,放眼这群官吏,依旧有很多人,他们感到了陌生。
就算还熟悉的人里面,也没有几个了。
徐达还在,但是他已经辞去了御史大夫的职位,转而由郑遇春接任。
虽然依旧是军中出身,但是郑遇春属于训导员系统,不是真正领兵的将领,他接任御使大夫,性质上已经和徐达大不相同。
至于汤和,他这次没有出现在欢迎的人群中,汤和已经前往了倭国。胡惟庸担任总督,汤家却是有立国的资格,正好在筹建一个“汤国”。
作为最早的老兄弟,汤和能有这个结果,也是朱元璋心里乐见的。
倒是常遇春,这位横行天下,肆无忌惮的常十万,随着年龄增加,身上的旧病越来越多,最近更是卧床养病,也没有过来。
而文官当中,宋濂已经辞去了都给事中的位置,接替他的是高启。至于刘伯温,也因为到了致仕年龄,以少师衔,返回了老家,安度晚年。
在人群当中,能看到的熟悉的面孔,也就是钱唐,姚广孝,罗复仁,毛贵等寥寥几人。
其余大多数,都已经不认识了,或者即便认识,那也是了解不深,几面之缘而已。
时至今日,张希孟和朱元璋,都萌生了退意。